然后他结结实实愣在了原地。
北猎堂不见了。
他离开时房屋伫立的北猎堂,能闻人声听马鸣的北猎堂此刻寂静无比,他难以置信地挪动过去,只见被火烧后发黑的房屋,与人去楼空的凄清。
他们都到哪里去了?
走了,还是死了?
玉铭如同一只筋疲力尽,临到死期的乌龟,绝望而困惑地伸长了脖子,转着眼眶子干巴巴的眼珠子,大大地张着嘴,显得可笑而滑稽。
夏初秋末,葬送了八位同伴,经历了长达数月的煎熬与折磨,终于踩着累累白骨,踩着同伴的尸首,从梦魇中挣扎而出,却落得了这样的结局。
他们拼死从荒原中带出来的东西没有人接应,那八个人的死亡与牺牲也没有人在乎。
“啊...啊......”玉铭嘶嚎着,但已经感觉不到嗓子的存在,只能徒劳地发出无意义的,兽一般的嚎叫声。
“叫什么呢?”
玉铭身子一震,猛地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女子自墙头轻巧跳下,手中长剑一抛一握,刀尖指向他,问:“你是什么人?”
玉铭张了张嘴,辨认出眼前的人,应当不属于北猎堂。
要把东西交给她么?
交给一个来历不明的陌生女人,还是任由它烂在自己身上?
那女子也不惧怕他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端详他片刻,问道:“你可是北猎堂中人?”
即便不是北猎堂中人,但看她的态度,也有可能是胡兼那小子那种外来人吧?
玉铭眼神闪动,他下定决心,动作僵硬地从怀里掏出一张层层叠叠的羊皮纸来,颤抖着手递到了女子的面前。
“玉...铭...”他艰难地蠕动嘴唇:“我叫......玉铭......”
女子显然没明白他的意思,弯下腰来去接,回道:“我叫陈桐生。”
然而当玉铭看清了陈桐生的脸后,突然将那本来就突出的眼睛瞪到大得不能再大,爆发出惨烈的尖叫,手脚并用不顾一切地向后退去。
陈桐生手疾眼快地一把抓住那图纸,把被血浸透的羊皮图纸抢到了手中,打开看了一眼。
她并没有辨认出图纸上画的到底是什么,但却敏锐地感觉到这或许与曲砺之前所说的荒原入口有关,随即上前去向问个清楚。
谁知玉铭见她追过去,简直犹如白日见鬼一般,骇得脸色青白,退了两步,突然自胸腔中发出喀喀的声音,接着眼神便逐渐的变了。
他眼中的光芒逐渐散去,瞳孔涣散,陈桐生看他这个样子,心下就是一紧。
陈桐生知道这种情况,她也见过类似的状况,只是以前她并不知这样的状态是什么,如今却有了一个能形容玉铭的词。
那就是“偶”。
被飞光长期残害与侵蚀的人会变成活死人一般的“偶”。
玉铭不再尖叫,而是以一种身体状态绝对不可能达到的速度从地上一跃而起,接着向村庄的方向跑去。
陈桐生拔腿就追,但玉铭突然爆发的速度太快,她愣是没有追上,眼睁睁看着他窜进了村庄周围的一家散户中,陈桐生追进去时,那户人家中的一对夫妻已经双双躺在了地上,开膛破肚,死不瞑目,那大张的嘴还表示着他们死前的惊愕。
玉铭从死者胸腹的口子中抬起头,满脸鲜血,再看到陈桐生后又自窗户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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