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个人看见那样带着苦涩和无可奈何的表情,都会感觉到,邹士筠在那一刻确实是有很多话要说,但他最后也只是说了一句:“原本与林夏容有婚约的是我。”
虽然他竭力让自己显得淡然,但他其实对这段过去没有发表任何的,类似于“过去的事情我不在乎”或者表现出对林夏容的不屑来。
或许有很多人对父母早早给自己订下的伴侣毫无感情,甚至很抵触,但邹士筠就显然不是这样的人。
不如他们跑到拥有许多回忆的幼年学堂去做什么?
陈桐生按照邹士筠的描述,在打听下很快找到了那个学堂,那果然时候一个旧学堂,门前杂草丛生,几乎完全遮盖了进去的小路。
陈桐生下马在门口略微转了一圈,紧接着十分谨慎地走进去,观察着已经落满了灰,已经久到大一点的动作都会带起灰尘飞扬的整个学堂内部,确定自己把这个地方的每一个角落都走过了,连学堂后面的地方都看过之后,才复又重新上马,她迟疑着拽着缰绳在学堂门口转了两圈,随后才向最后一个地方疾驰而去。
邹士筠说了慌,他们根本没有去到学堂。
学堂被废弃时间已久,任何人从里面走过,都会在灰尘中留下痕迹,在长久停留的地方,更是会与其他地方完全不同的,但是陈桐生却没有发现。
在里面走上一遭,只有陈桐生自己的脚印在。
再说,林夏容会轻易地与他约在那种地方么?她那么娇生惯养,对这种破旧的地方应该也是十分不习惯才对。
林夏容对邹士筠抱的又是什么心思?
到这是陈桐生才突然发觉,虽然在一开始的时候不理解,但到了如今,她确实是在实践这之前宋川白对她所说过的理论。
知道了他过去经历过,做过的事情,便可一定程度的揣摩其内心的想法,并且推断他在面临事件时可能做出的反应。
这虽然是一件大多时候只能凭推断者直觉和经验来做,并且未必准确的事情,但到了某些特殊的时候,或者到了某些人手里,那往往会成为打开突破口的利器。
宋川白凭借的是他的经验与缜密的头脑,而陈桐生更多靠的是直觉。
她万分相信自己的直觉。
陈桐生翻身下马,大步跨进奉池衙门的大门,对着前来阻拦的小吏做了一个不容质疑的坚定手势,沉声道:“侯府查人!”
她在此刻用了最简洁的话语,一报出阳和侯府,不消片刻,县令便捧着卷宗急急忙忙地赶了出来。
陈桐生一面匆匆翻过,一面听县令讲这两天受理的案子,大多是一些百姓之间的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小事,张三家的猪仔被偷啦,或者李四又喝了酒打婆娘了,诸如此类。
“这里呢?”陈桐生往卷宗某处一指:“什么,意思?”
“哦,”县令说:“这是一个去庙里求签,结果被奸人玷污了的女子。让人陪着来了,说是要报案,但是具体是谁玷污了她,她自己本人也不清楚,而且下官看她口齿含糊,整个人还要妇人扶着,就非常奇怪,便想让她休息回忆一会儿,再继续陈述。结果就在她休息的时候,那妇人把她劝动了,给劝走了......本来么,这对于清白人家的姑娘来说是一件多丢人的事,说出去给外头听见了,她还做不做人?就这么着,那妇人只对我们说是姑娘病糊涂了,方才说的都是胡话,她又扶着走了。下官本来想说,若是那女子日后不再来报此事,算了,下官便把这个地方改一改,就定为说胡话报假案,毕竟人家姑娘还要过日子的。”
陈桐生目光有点冷峻地扫了他一眼,县令立刻闭上了嘴。
与情,县令的做法倒是很有怜悯之心,但他动辄修改卷宗的行为,却是一个大忌。
他能在这件事情上改,也就能在其他的案子上改,人心总是易变,唯有律法对使用者的禁锢永远不可突破。
陈桐生的目光停留在卷宗上记录的一行上:“......宏光寺。”
她骤然深吸了一口气,知道自己的感觉对了。
陈蝶与张环相遇的寺庙,也正是宏光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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