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天已经黑了,大大小小的坟头一个挨着一个,起起伏伏望不到边儿,大多数墓碑都倒下来埋在土里,甚至还有些坟包也被野兽刨开,单薄的棺材板和里面的尸骨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看上去残破不堪。
囚禁我们的房间就在乱葬岗中间,原本应该是守墓人的小屋,后来不知怎的荒废了,被胡三爷拿来当成了牢房。
虽然我们都是吃阴阳饭的,但大晚上站在乱葬岗中间还是感觉有点肝颤。
郝建吐掉烟头打量着周围:“这地方看着眼生啊,咱们还在云港吗?”
“是云港没错,”刘云升点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是云港北郊,几十年前就是片乱葬岗,后来没人管理就渐渐荒废了。”
我往前走了几步,就看到一个坟包前头插着半截墓碑,刻着墓主人名字的部分已经碎了,下半截隐约能看清时间,确实是几十年前下葬的。
郝建走到一个被野兽刨开的坟包跟前,从破洞往里看:“胡三儿这孙子还真是别出心裁,竟然找到这么个地方关咱们,话说他不是外地人吗?我这土生土长的本地人都不知道这还有片乱葬岗,他个外地来的怎么这么熟悉?”
“那还不简单,在云港有内应呗!”我轻笑一声看向刘云升,就发现他正在十几米外观察一块墓碑。
整个乱葬岗都是一副破败的景象,唯独刘云升身边那座坟非常工整,黑石墓碑一尘不染,坟头上连根杂草都没有,墓碑前摆着瓜果李桃之类的祭品,但都已经烂的不成样子了,就剩几块风干的桃酥还能看出形状,拿在手里硬的像石头一样。
我走过去看了一眼,发现墓碑上的名字叫“叶菁”,看时间是几年前下葬的,可那时候这里已经荒废了,怎么还有人送尸体过来下葬?
再仔细一看我又发现个问题,一般墓碑上除了死者的名讳和生卒年月外,还会刻上送葬者的名字,但是这块碑上没有,刘云升伸手摸了摸石碑小声说道:“送葬者的名字被人铲掉了,打磨的痕迹不算旧,应该就是这一两年发生的事。”
“会是经常来扫墓的那个人吗?”我试探问道。
刘云升摇摇头,拿起坟前的桃酥闻了闻说道:“是徐记的桃酥,虽然很淡,但还能闻到香料味。”
说着刘云生把桃酥递过来,我下意识提鼻子一闻,只有一股说不出来的腐败味道,说不上难闻,但也绝不好闻,至于刘云升说的香料味我一点都没闻着。
放下桃酥,刘云升又从香炉里捏了一小撮香灰,用指腹细细碾碎后轻轻一闻就说道:“是安神香,在云港属于高级熏香,最普通的也要十几块钱一根,这一炉香灰至少烧了几万块。”
“有钱人的快乐我还真是想象不到啊!”我心里感叹一声,几万块能买多少牛肉面啊!
感叹完发现刘云升在盯着我看,那眼神就像要从我这知道点什么似的,我还从没被一个大男人这么盯过,顿时觉得不太自在,急忙转移目光尴尬问道:“你看我干什么?又不是我来上的坟!”
刘云升收回目光继续打量墓碑:“我是想问你有没有想到什么。”
“还能想什么?这不是都明摆着吗?一个有钱人把这个叫叶菁的女人葬在这了,”我随口回道,说完又觉得不太对劲:“不过既然都是有钱人了,为啥不直接找个公墓,反而葬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可能是不想被别人发现吧。”刘云升站起来说道,他就是随口一说,我却忽然心里一动隐约想到了什么,只是灵感太模糊,在脑子里一闪就不见了。
回想了一会儿没有头绪,我也就不再费力琢磨,刚站起来就看到郝建蹲在一个破败的坟包旁边,正吭哧吭哧的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胖子!你干什么呢!”
我远远的喊了一声,郝建只摆手让我别说话,没一会儿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两手合在一起捧着什么东西朝我们跑了过来。
“三水!别看这地方破破烂烂,倒还真有点好东西!”郝建满脸兴奋,等他走近我也看清了他手里的东西:两枚金戒指、一对珍珠耳环,几只翡翠的镯子,最顶上竟然是两颗金牙!
“你他吗有病啊!赶紧放回去!死人财拿了要遭报应的!”我大怒。
郝建倒是满脸不在乎,拿起金戒指咬了一口,端详着牙印随意道:“没那么多讲究,这些东西在这放着也是浪费,倒不如让我拿出去造福社会,而且那几位都成骨头渣子了,还能飞起来呛死我啊?”
话刚说完,旁边一座坟包里突然喷出一股白烟!扑鼻的恶臭熏得我脑浆子都快炸了!郝建首当其冲被扑了个正着,等他跑出来的时候脸都绿了,一手死命的在脸前面呼扇,另一只手还不往死死抓着他找到的好东西。
轰!
又是一声鞭炮炸牛粪的闷响,泥浆似的坟头土混着骨头渣子劈头盖脸的落在我们身上,我赶紧转身朝守墓人的小屋跑去,看郝建还拿着那些东西忍不住骂道:“赶紧把东西扔了!没见人家都发火了吗!”
“姥姥!到老子嘴里的肉就没有再吐出来的!死了还不赶紧去投胎,老子今儿个就给他来个物理超度!”郝建大骂一声,手镯戒指胡乱往兜里一塞,抄起两块板砖就冲进烟雾!
“胖子!”
我大叫一声,刚抄起板砖准备折返,就见一团黑影从白烟里倒飞出来,好巧不巧正好从墙上的破洞撞进小屋!
刘云升见状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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