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崎岖的道路上走了半天,随处可见各种废弃的家电、汽车还有生活垃圾等等,越往上走道路越窄,越难以下脚。几个小孩又乏又累,嘤嘤地哭起来。邵虎和其余弟兄一人抱着一个,一边安慰着他们,一边继续往上爬去。
终于爬到了山顶,再往下去就是一个深渊,连深渊之中也尽是垃圾。可是从这里到下面的深渊还有一百多米的落差,如何才能下去呢?邵虎回身一看黑蝶,只见她从背包里掏出一捆绳索,一端拴在一个一辆废弃的汽车上,另一端抛下了深渊,正好落在下面的垃圾上。
孩子们看见了吓得脸色发白,腿脚哆嗦。邵虎又蹲下来安慰他们说:“只要我们下去就离开了大雪山。你看那里——”指着东南的方向,“那里不就是黎明城吗?到了黎明城,你可以见到爸爸妈妈了。所以再坚持一下,不要害怕,”
一个十多岁的男孩子鼓着勇气,对邵虎说:“叔叔,我们不害怕!”
邵虎拍拍他的头,夸奖了一句好样的,仍见几个女孩子哭个不停,就走到她们跟前,问:“你们想不想回家?想不想妈妈?”女孩们都点点头。邵虎接着又说:“待会你们下去的时候,只要闭上眼睛,一会就到下面了。”
这时,黑蝶在绳索上绑好了安全带,走过对一个女孩子说:“你叫什么名字?”女孩子怯怯地说:“我叫小花。”黑蝶笑着摸摸小花的脸蛋,说:“小花?真好听的名字。阿姨带你下去,好不好?”
小花说:“我害怕。”
黑蝶又口袋里掏出来一个手绢,说:“用这个蒙上眼睛就不怕了。”小花看着黑蝶,没有说话。黑蝶就给小花蒙上眼睛抱过来,开始系上安全带。忙完了之后,她抱着小花,对邵虎说:“我先带着她下去了。接下来你知道怎么弄吧?”
邵虎点点头。
黑蝶右手抓着滑轮,左右抱着小花,往深渊里一跳,慢慢滑了下去。等到了下面,黑蝶把她们二人身上的安全带解开,又在不远的旁边点了一堆火。如此一来,邵虎他们从上面就能看清楚了。
随后,邵虎通过并列的另一个根绳子把安全带拉上来。这次是阿龙带着另外一个女孩子下去的。邵虎又对剩下的孩子们说:“你看很安全吧?没有什么可怕。有没有敢一个人自己下去的?”
男孩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呼啦啦的三十多个都举起了手。
邵虎连声说好。等到阿康把安全带拉上来,邵虎安排这些勇敢的男孩子们一一地滑下去。于是就剩下了十多个女孩子,而这里只有邵虎、阿康、大熊、二熊四个人了,如何才能把她们送下去呢?邵虎犯了愁。
这时,一个十多岁的女孩子站出来说:“叔叔,我也可以自己下去。”她身边的一个七八岁的女孩说:“只要小青姐姐抱着我,我愿意和她一起下去。”
小青拉着这个女孩子的手,对邵虎说:“我和小梅一起下去。”
邵虎拍拍她俩的肩膀,拉着过来给绑好了安全带,对小青说:“不要往下看。如果害怕的话,就闭上眼睛。”
小青点点头,然后抱着小梅一起下去了。
等到东方渐亮,才把这五十多个孩子都送到了下面。黑蝶让阿龙带着孩子们先走一步,自己掏出火机把绳索点着了。邵虎问她:“回来怎么办?”
黑蝶笑了,反问:“你还打算回来吗?”
邵虎扪心自问,还是有点想回来的,就说:“你怎么办呢?”
黑蝶说:“我自有办法。”说着拉一下邵虎的胳膊,一起向前赶去。
山路几乎不堪步行。走了二三里后,邵虎一拉开口罩,立刻闻到了新鲜的空气,夹杂着草木的气息。望见前面有重峦叠嶂,就故意往黑蝶身边靠了靠,低声问:“你知道前面的路径吧?”
黑蝶嗯了一声,又问他:“你也知道吧?”
邵虎说:“黎明城的东西南北四城,最乱的就是北城了。当初听你说能够带孩子们出去,我只顾了高兴,竟然忘了问你从哪里走,如果知道你选择的是这条路线,我们真的要好好考虑呢。”
黑蝶嘿嘿一笑,问:“你怕了吗?”
邵虎没有回答,反而回望了大雪山,看那宫殿的位置仍然是电光闪闪,不禁长叹一口气,说:“何时才能算个完啊!”
黑蝶看后也沉默了,低头向前赶去。
上午的七八点钟,一行人走进了北山的森林。
又走十多里,遥见前方有一片山地,种着庄稼、青菜之类,中间有二十多户人家,正生起袅袅炊烟。阿龙对邵虎说:“走了半夜的山路,我们无所谓,只怕孩子们早已经饥渴难耐。前面有几户人家,我们正好过去买点食物。”
邵虎点点头,突然想起来一事,就问:“你带钱了吗?”
阿龙一愣,转脸看看阿康和大熊、二熊,他们都摇摇头,四个人在大雪山生活惯了,身上竟然无有一分。
邵虎走向前头,追上黑蝶问:“你身上可带了钱?”
黑蝶反问:“要钱做什么?”
邵虎指着前方的山村,说:“我们想要到那里买一些吃的。”
黑蝶哦了一声,说:“我虽然没有带钱,不还好有这个——”说着抬起左手撩起了头发,只见她的耳垂上戴着一枚金钉。
邵虎心想为了一顿早饭让你拿金钉去换,也太不合适。
黑蝶又看了邵虎一眼,笑着说:“这个村子叫三虎村,这座山叫作三虎山。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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