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玄说完那句话,四下一时寂静无声。
沈柏直起身,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尖,眨巴眨巴眼睛一脸疑惑。
忽玄点点头道:“本王说的就是你。”
所有世家子弟中,就只有她穿得最浮夸妖艳。
沈柏点点头,面向忽玄,耐心的等待他提问,忽玄幽幽的说:“若方才不是比赛,而是真的在打仗,你知道自己损毁冰球的举动意味着什么?”
沈柏点头,知道她说不出话,恒德帝让宫人奉上纸笔。
沈柏接过提笔写道:若在战时,侵我昭陵国疆者,人人得而诛之,我自知无法抵抗千军万马,故而不管谁屠我国疆,我就屠谁!
如果刚刚不是一场比赛,而是一场战争,周珏和姜映楼都是敌国的得力战将,而那个冰球就是他们要拼死守护的王,他们势如破竹,攻城略地,却在最后的关键时刻,让敌国的叛徒杀死了自己的王。
忽玄莫名觉得沈柏这句话的针对性很强,像是刻意对着他说的,眉心微拧,忽玄提出质疑:“战争不像比赛这么轻松,你如何有把握在叛国之后能够达成自己的目标?若是你在这个过程中失败,你的族人都会因为你被人戳脊梁骨,再也抬不起头来,你的名字也会被钉死在耻辱柱上遭万人唾弃,你难道不怕?”
如果沈柏没能在比赛的最后关头捣碎冰球完全毁灭攻方取胜的可能,她也会顶着叛徒的名声被所有人嘲笑。
人活一世皆知“人言可畏”这四个字的威力有多大。
在座这些人的目光都落到沈柏身上,沈柏神色平静,提笔在纸上写道:身为昭陵儿郎,若国之无存,与其苟且偷生,不如以热血祭山河、以生魂慰国殇。
沈柏不能说话,不能像顾恒修刚刚那样用最豪迈的语气喊出这样的字句,但她写出来的字遒劲有力,笔下似有千军万马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声。
以热血祭山河、以生魂慰国殇!
这种无声的呐喊竟然比那些嘶吼咆哮更震撼人心。
忽玄神色微肃,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才十四五的少年郎竟然能说出这样决绝悲壮的话,他想了想又问:“若你没有机会假意背叛混进敌营做细作又当如何?”
这个问题也没有难倒沈柏,她思忖片刻在纸上写道:若边关将破,为免生灵涂炭,当不惜一切代价,要么同归于尽,要么城毁人亡。
按照顾恒修的安排,沈柏身处第一道防线,代入到现实生活中,她就是戍守边关的将领,为了避免敌军长驱直入,为自己人争取时间,她会不惜一切代价重创敌军,给他们设置障碍。
看完沈柏写的话,忽玄面色凝重得直往外冒寒气,昭陵向来以人为本,行军打仗多少有些束手束脚,像沈柏这种不要命也不讲理的疯子做法忽玄还是第一次听说,总觉得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郎以后会成为搅动天下局势的最大变数。
恒德帝对沈柏的应答还挺满意的,眼底闪过赞赏,沉声道:“好了,比赛结束,胜负已定,按照惯例内务府会在三日内将封赏送到府上,你们也累了,先起来去用午膳吧,下午先好好休息。”
恒德帝开口不让忽玄继续问话,一众少年齐声高呼:“谢陛下隆恩!”而后起身在宫人的指引下去用午膳。
午膳安排在行宫的启耀殿,恒德帝要和南襄、越西两国的使臣团一起用膳,启耀殿就由赵彻主持大局。
比赛刚结束,宫人便拿到了一众少年的排名,并根据排名给所有人安排座位。
少年人心气傲,怕他们记着比赛时的磕磕绊绊心底不爽,众人的座位还是按照攻守两个阵营排的。
顾恒修坚持到比赛最后,而且还是胜利的一方,自然要坐在守方第一的位置,但姜映楼和周珏一开始就是双线进攻,看不出谁才是主导方,刚刚面见恒德帝的时候,周珏和姜映楼都是并列的,这会儿进了启耀殿,周珏的位置却排在姜映楼前面。
姜映楼本就不怎么好看的面色越发黑沉了,周德山只是区区校尉,周珏凭什么排在他前面?而且如果不是周珏轻信沈柏,在最后关头把冰球传给沈柏,他们说不定已经赢了。
姜映楼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周珏身上,根本没想过沈柏在比赛最后盯的根本就不是冰球,而是冰洞。
只要她堵在那儿,就算周珏把冰球传给姜映楼,姜映楼也不可能把球打进洞。
心里窝了一肚子的火,准备落座的时候姜映楼看着攻方的队友扬声道:“今日比赛是我和周兄一起商量的进攻对策,如今比赛输了,我和周兄都有推卸不了的责任,一会儿我和周兄一起自罚三杯向大家赔罪。”
位置已经排了,姜映楼不好直接提出异议,他表面上是在道歉,却句句都在强调自己和周珏一起商量了对策,两人的功过都是同等的,这位置自然也应该是一样的。
周德山给众人留下的印象一直是高冷沉默不善言辞,姜映楼没怎么跟周珏接触过,还以为周珏也是这样的人,然而他话音刚落就听见周珏幽幽的反问:“姜少爷,我和你什么时候一起商量过对策了?我们不是默认各自为战的吗?”
周珏没指望借这次冬桂节在恒德帝面前露脸,自然不肯吃这个哑巴亏,被姜映楼拉踩。
姜映楼表情微僵,又听见周珏说:“姜少爷喜欢这个位置大可直说,完全不必像个娘们儿似的拐弯抹角,你不嫌累,我听得都累。”
周珏说完抬抬下巴,示意姜映楼坐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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