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稠这个龟儿子,可真不是人啊!
沈柏暗骂了一句,心脏还残留着梦境带来的剧痛悲伤,眼角滑下热泪,沈柏深吸两口气压下痛楚轻声问:“现在我们到哪儿了?”
春喜立刻开口:“回沈少爷,咱们马上要到永安门了。”
到永安门就只剩三道宫门出宫了。
沈柏喘着气靠在顾恒舟臂弯,有气无力的说:“顾兄,过永定门到玄武门出宫吧。”
顾恒舟脚下步子顿了一下,永定门是朝臣上下朝的必经之路,这个时辰差不多也该散朝了。
顾恒舟问:“你想把事情闹大?”
沈柏轻轻笑了一声:“顾兄,我现在浑身都疼得很,你总不能让我咬牙吃了这个哑巴亏吧?”
她可是让太学院夫子一个头两个大的小霸王,什么时候乖乖听话过?
春喜也在旁边听着,忍不住小声提醒:“沈少爷,那可是四殿下,你难道要和四殿下结仇吗?”
赵稠是德妃所出,外公只是当朝丞相,若不是赵彻为嫡,早些年还有个卫家撑腰,只怕早就被废黜,改立赵稠做储君了,沈柏只是一个小小的探花郎,拿什么跟赵稠斗?
沈柏知道春喜这话是什么意思,幽幽的说:“天理昭昭,这世上总有公道的,若是没有,小爷就不活啦~”
不想活你难道还要去寻死?
顾恒舟听得胸口怒火直窜,抿着唇没吭声,抱着沈柏改道永安门。
两人刚走到永安门,刚下朝的朝臣也一股脑的涌出来。
隔着一段距离,所有人都看见顾恒舟抱着一个人急匆匆的往宫门方向走。
走在最前面的朝臣品阶都比较低,不敢轻易上前跟顾恒舟打招呼,沈孺修面色凝重的走在后面,今天朝上没什么大事,恒德帝也和往常一样没有特意嘱咐他什么,他犹豫着没敢把沈柏失踪的事捅到御前。
正思索着,前面嘀嘀咕咕的议论声传入耳中:“世子殿下不是在休假吗?怎么从宫里抱了个人出来?”
抱了个人?
沈孺修掐断思绪,往前跑了两步,顾恒舟正好抱着沈柏过了永安门,沈孺修没看见人,犹豫了一下,拎着朝服衣摆大步跑着追上去。
沈孺修身为太傅,平日最是克己守礼,从来不会行差踏错一步,今日却拎着衣服在宫里跑起来,和平日儒雅的形象实在相差甚远,惊掉了好些同僚的下巴。
世子殿下从宫里抱了人和沈太傅有什么关系?他跑那么快,难不成还想纵容自己那个不孝子嫁进国公府,这不是要贻笑大方?
沈孺修不知道其他人等着看笑话,快到玄武门的时候,终于追上顾恒舟。
沈孺修年纪大了,好久没这么跑动过,喘得很厉害,跑近以后看见顾恒舟抱的是沈柏,顿时松了口气,又见沈柏小脸通红,唇色惨白,奄奄一息顿觉担忧,连忙对顾恒舟说:“多谢世子找到小柏,小柏看上去很不好,老臣先带她回府诊治,等她病好了再带她亲自登门道谢。”
沈孺修说着想从顾恒舟怀里接过沈柏,顾恒舟没把人给他,冷冷的说:“人是我找到的,我要先带回国公府问她几句话。”
沈孺修顿时生出警惕:“可是小柏又做什么得罪世子了?世子有什么不满,尽可跟老夫说。”
顾恒舟并不正面回答沈孺修的问题,态度强硬道:“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
言下之意就是轮不到其他人插手。
沈孺修心底的忧虑更深,一行人已到了玄武门,小贝拿出太子印鉴,沈孺修也亮了腰牌,禁卫军放行,却拦下春喜,厉声呵斥:“你是哪个宫的?没有出行令,怎敢擅自出宫?”
春喜吓得手足无措,顾恒舟淡淡开口:“这是四殿下赐来照顾沈少爷的,若有疑问,尽可去问四殿下!”
宫女不同一般大户人家的奴婢,就算主子说了要把她送人,也要在内务府走一系列的流程才能放出宫去,但禁卫军都认得顾恒舟,知道他从来都不会撒谎,犹豫了一下还是让春喜跟着出去。
出了宫,沈孺修一直琢磨着顾恒舟刚刚的话,忍不住问:“这事怎么牵连到四殿下了?”
顾恒舟没回答,李杉已驾着马车过来。
沈柏是他送进宫来的,昨晚沈柏没回太傅府,他明知道真相也没回太傅府禀报,顾恒舟看他的眼神冷锐如刀,沈孺修看他的眼神也很复杂。
李杉却面色如常,仿佛感受不到他们眼神里的深意,停好马车以后跳下来跪在地上做脚凳。
顾恒舟心里窝着火,也没客气,直接踩着李杉把沈柏抱上马车,春喜跟着上车。
马车是单乘的,坐三个人挤了点,沈孺修没上去,招了自己的马车跟在后面。
上了马车,顾恒舟把沈柏横抱在自己腿上。
刚刚说完几句话,她又昏睡过去,这会儿身子不断颤抖着,过了好半天才喊了一声冷。
声音极哑极弱,若不是顾恒舟耳力极好都听不见。
顾恒舟皱眉,一把抓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手冷得很,像是泡在冰水里刚拿出来的,当她小脸烧得通红,额头都冒出细密的汗来。
沈柏抖得厉害,很快牙齿都跟着打颤,发出细碎的声响,顾恒舟绷着脸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却见沈柏突然哭起来。
她没有睁开眼睛,就是眼泪不断的往下掉,和清醒时故意演戏不一样,她看起来伤心极了,像是失去了最最爱的那个人。
春喜坐在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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