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这样是对是错。但他越来越觉得,来自王座的压力太大了。即使他能倒拉九牛,也倍感吃力。
看着面前空荡荡的王殿,他微微闭眼,紧接着,他的双眼突然睁开,依然有初登王座时的那份锐利!
然而,王殿依旧空旷,王座依旧孤独。
此时,已是深夜。
他仍然守在这里。
当朝歌所有人酣睡之际,他仍在苦苦坚守、等待。
他要等一个人。
这个人有扭转乾坤的才干。
帝辛从王座上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但他寸步不离,仿佛他一走远,王座就会跑掉一样。
他有些紧张。
甚至和他三十年前竞争王座时那般紧张。
他摸到了腰间的青铜佩,猛然将其扯下。
太史的音容笑貌出现在眼前。
那个默默无闻的老头,竟然在那一天爆发了那么大的能量!
自己的王座,离不开那个老头的功劳。
老头终生平淡,唯有那一刻大放异彩。那一刻,老头仿佛就是宇宙的中心!
老头没有看到大商的巅峰,但他的儿子代他看到了。
不知道那个孩子怎样了?
唉,子承父业也是好的归宿,奈何他又走上了和他父亲一样的道路,为了孤的王座远走他乡。
“大王,臣有一计,可监视西周的动向。”
“恶来已经培植了大量间谍派往西周,还有什么好计策呢?”
“大王,恶来大将军的计策是妙计,但却没有做到位。”
“你这样想?”
“派出去的间谍根基不够,浮于表面,甚至还会遭到对手的反间计。我们需要打入敌人内部的间谍,要打得足够深,最好直接得到姬发的信任!”
“谈何容易呀?姬发那小子,城府很深。不说得到他的信任,我看接近他都很困难。”
“只要大王允许,臣的计策一定奏效!”
这是发生在九年前的一段对话。
帝辛仍在记得御书房里那个年轻人的脸。他永远也不会忘记那张充满血性的脸。
“不!绝对不行!太史对孤有大恩!孤怎能让他的独子只身涉险?!太史老来得子,我不能这么做!”
“大王,你可是怕污损了你的名声?”
“笑话,伯邑考变商伯的计划我退缩了吗?”
“也对。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大王非常人也!”
“孤是天子!当然不是常人!你的计策都是这么刁钻!李代桃僵,赚取伯邑考就算了。这一次,你竟要亲身犯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不行!”
“大王!”
“你还年轻,尚未娶亲。你可知,此去,你将赌上一生的命运?你真的能承担这样的痛苦吗?”
“大王怕我变节?”
“你这是在侮辱孤的人格!你是太史唯一的血脉!你知道的!孤不在乎你是否变节。变节了又怎样?如果你能在西周飞黄腾达,那我们就做对手。你父亲助我登上王座,难道我不能让你坐拥西周吗?”
“那就让我去!”
接下来就是一系列套路。
年轻人草拟并散布了一份数落帝辛的简书,将大商天子骂得狗血临头,然后仰天大笑出门去,投奔西周。
想到这儿,帝辛微微一笑。那份简书,是他和年轻人共同完成的,很多还是他自己的点子。
自己骂自己,想想就痛快。身为天子,他已经很久没有被骂过了。即使有人骂他,也只是在背地里骂他。
能这样光明正大地挨骂,他竟感到一丝幸福。
毕竟,这里面也有他一份功劳啊。
年轻人的计策非常细致。
前期,根本无需传递情报,大商按计划抛出一系列诱饵,让西周尝到甜头,为年轻人获取信任。
之后,西周主动支持年轻人发展线人,再然后,就是姬发十四年的努力毁于一旦。
帝辛擦了擦眼睛。
他很想知道,那个为了天子赌上一生命运的年轻人现在如何了?有没有娶亲?有没有子女?过得好吗?
他不禁又开始叹气。
卧底的日子怎么会过得好?
即使表现出色,但他们的使命决定了他们始终都在刀尖上行走。
十年前的密谋,仿佛就是昨日。
这一次的消息,也是太史的儿子传出来的。
但姬发甚至是追着消息过来的。
尽管如此,太史之子、这位大商卧底的消息仍然是最早的、最详尽的。
根据消息的时间,可以判断出卧底没有变节。
帝辛非常感谢这位太史的儿子。
种种迹象表明,这个卧底已经被姬发小心防范了起来,但他仍然牢记使命!
这很危险!
如此的卧底着实给了大商极大的助力。
但,这正是麻烦的根源。
正因为卧底太出色,所以被大商太过倚重,以至于大商精锐尽数东征,丝毫没有防范西周的威胁。
帝辛摇摇头。还是自己大意了。
两三年前,恶来就提醒过,西周已经恢复元气,成为一个不可忽视的隐患。
可惜,他还是太过执着于天子的自信。
他以为经济制裁足够严厉、足够有效。姬发应该还没有反叛的能力。
但是他错了。
他没有想到,有一种战争,正是因为国内缺乏经济能力而爆发的。
比如西周,正是用对外战争来转移经济低迷的窘况。
况且,姬发的心眼很多,不少制裁都被他缓解。西周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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