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天青,只余下朵朵洁白的云朵,在瓦蓝的天空上娴静的伸着懒腰,兴之所致,便幻化出另一副曼妙的身姿,勾引着塬坡上、草地上的水汽儿挣扎着脱离大地的怀抱,袅袅的向纯洁的女神追去。
雨终于止了,可大军却依旧没有行动,向训自将中路,率三万精锐二万役夫组成的主力逼近灵州后,却是高树寨栅,多挖坑道,巧布陷井,然后便无所事事一般,只与灵州城遥遥对峙。
先锋使党进本是彪悍之徒,闲不住,几次来中军大帐,开口便是几时攻城,向训都是好言劝慰,只让耐心等候,这一回却是顾左右而言他。
“东路已建大功,党将军,来来来,闲来无事,猜猜那班小子接下来会打哪?”大秦北伐主帅向训,身着常服,腰佩长剑,头上却挽了个道髻,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
党进只好挠挠头道:“管他打哪,只要打赢了便好。”
向训哈哈大笑,转头问王廷睿:“王将军不妨也猜一猜。”
王廷睿笑道:“这却不好猜,不过静州相对近一些,想来会先打静州,若是能打下静州,宥州就有机会了,宥州一下,则可以在夏州与灵州之间插上一柄尖刀,这战局就稳稳当当的了。”
“你这样想,敌人也会这样想,静州未必就好下。”
“可银州显然更难一些。”
向训点点头,轻笑道:“某也有些好奇,甲寅所部接下来会怎么安排,若是能引蛇出洞,那米脂川上倒是厮杀的好地方。”
……
银州城头,一片忙碌,役夫正在头目的指挥下搬运投石,安装擂木,拓跋光睿身着汉式战袍,正在将校的陪同下巡视城头。
“一场春雨一层绿,牛羊终于可以撒欢了,八真兄弟,你立下了如此大功,别的某家不敢保证,但是,一块属于你自个的肥美牧场,却是不用向父王请示的,啊,盖朱兄弟你笑什么笑……也是,父王最是爱才,定会重重赏你,却是不用某来操心……”
野利八真轻轻的呼出一口浊气,对着拓跋光睿的后背郑重行礼:“一切全靠大王子栽培。”
拓跋光睿感受到背后的变化,忙转过身来,一把托住野利八真的肘腕,愉悦大笑。他与其父不同,李彝殷为人无架子,与各族族长也好,帐下文武也罢,非重要场合都以兄弟相称,对中原或是契丹所封之官衔,根本不放在心上,但拓跋光睿却喜欢大王子这样的称呼,正欲开口说话,城外有缨铃响起,忙上前两步,趴在女墙上俯视。
一骑如飞而至,“报……六王子亲率援兵三千,已至白石口。”
拓跋光睿大喜,重重一拍女墙,笑道:“光宪来了,这是再添臂助,当置酒以庆。”
身后众将也是喜形于色,李彝殷对军权看的极重,精锐基本上都是他心腹直控,如铁鹞子,基本只有诸王子才有资格率领,又如衙头背嵬,这支精锐中的精锐,更是李彝殷自己才指挥得动,所以六王子要么不来,一来必是精锐。
题外话:其实铁鹞子的专利号该颁给契丹,很多人知道契丹最著名的精锐是皮室军,这是契丹语“金刚”之意,比皮室略次一等的,号“属珊”,这是耶律阿保机的皇后述律平所创,这位女人曾随夫南征北战,见到有一技之长的就收留,耶律阿保机死后,大臣威逼其殉葬,可她却能挥刀断臂以伺先主,留下右手保扶亲儿子上位,两万精锐属珊军功不可没。这便留下了传承,属珊军成了皇后亲卫,这两支皆为御帐亲军。再往下,各种名目的军名就多起来了,铁林、铁鹞、大鹰也都是装备优良的制式精锐。
铁鹞子算是党项人受到契丹的影响,历史上南宋著名的背嵬军,则是受到了党项的影响,因为“背嵬”乃党项语龙鹰之意,衙头背嵬,大约可以翻译成如龙鹰般的骁勇之士。
话说,铁浮屠则是宋人帮着金兵取的雅名,真正的军名叫铁塔兵……
扯远,且说拓跋光睿听到六弟来援的消息,大为兴奋,急步下城,准备郊迎,才上马,又一骑如飞至。
“报……绥州敌军动了,约有万人,直奔静州。”
“打静州?”
拓跋光睿怔了怔,习惯性的扭头看向自己的智囊费听盖朱,费听盖朱揉着眉心,轻声道:“进帐议事吧。”
“对,此事事关重大,吹号聚将。”
……
沉重雄浑的聚将号一吹响,城中氛围立时一变,到处都能听到甲叶铿锵声,以及匆匆脚步声。
野利八真借着整理甲胄的机会,特意放慢脚步,等到众将都进帐了方才进去,所谓吃一堑长一智,现在的他,“老实”的很,拓跋光睿还年青,城府也就那样,热诚的拉拢很明显,但未来之主倒底是谁,野利八真却不敢冒然下注。
王权更迭,从来都是最诡异不过。
野利八真谨小慎微的在边角坐下,就听首座上传来拓跋光睿的声音,“都议一议吧,逆秦出兵静州,我们该如何是好?”
“简单,直接出兵捅他们的屁股。”
“说的好听,你就不怕这是敌人的调虎离山计?”
“野战,我党项勇士怕过谁来,再说米脂川上一马平川,秦军又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话是这么说,但也不可不防。”
“……”
原来,与族中一样,一议事就比嗓门亮的,野利八真把笑声压抑在嗓子底下,脸上神情却更专注了。
拓跋光睿显然早已适应这样的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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