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美来了,又走了。
他奉旨统领五万禁军进关支援,宋炅非常高兴,设宴款待,席间免不了相询些军略之类的,或许是新来的和尚好念经,或许是潘美用围棋术语来解释比较生动,宋炅听进去了。
移步到舆图前,根据山川地形作细致规划时,作为一名棋手,自然要知道自个有多少枚可用的子才行,然后潘美的胸中便有熊熊怒火燃起。
借力蕃部,想做石敬塘第二不成!
好不容易聚起的雄心壮志瞬间化为乌有,狗屁的家国大义胜于兄弟之情,但他已届四旬,这么多年的历炼,已经有了足够的城府,脸上不动声色,却在宋炅拟任命他为前营副都部署时,他婉言谢绝了。
“有官家在此,百官尽职,诸将用心,逆秦定然可破,臣反倒是有点担心关东安全,如今逆秦奸计破江陵、占襄阳,又遣甲寅率部北上,那家伙有点十三不愣,臣怕他直冲两京,为祸京畿。”
“此事,朕清楚,可恨朱元、张令铎辈徒有虚名,坚船利砲险城雄池,仿若纸糊,朕已令诸州县严防死守,同时令康延晖率精骑五千往剿,仲询勿用担心。”
“臣恰恰担心,我铁骑虽一人双马,但皆着重甲,撵不上敌军,因为秦军飞虎骑全着纸甲,轻便,哪怕一样重甲的黑虎骑,其甲具也要轻我军十斤左右,且重甲骑兵皆标配三马,全是西域良驹。
在速度上比不过,在武勇上也比不过,虽然敌骑只有三千,但先帝尝言,吾未见单纯好武如甲元敬者,一身武技皆是打杀出来的,能与先帝势均力敌,这世上又有几人?非臣妄言,康延晖乃大言不惭之辈,非其敌手。
另一个,那甲元敬若是真的突临两京,又或者直冲陕、虢二州,臣怕……”
宋炅讶然:“这点兵马就敢深入腹地,难道他想找死不成。”
“臣说过,那人就不知怕字怎么写,千里平原,估计他做梦都想放马纵驰,木云令其北上,目的无外乎两个,一是扰我境内安宁,二是阻我粮道安危,臣想来想去,马队么,钻山等若找死,只会平原游击,官家请看舆图……”
潘美大谈甲寅所部的危害性与危险性,一半为公,一半为私,谈话完毕,结果是他再次回京,当他的枢密副使,配合王仁赡做好京畿防御。
但他对甲寅还了解的不够深彻,只猜对了九分,那家伙是真的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千里平原却不想驰骋了。
他想打大仗,他想念九郎。
所以他过了邓州后,就没有再东向南阳,反而率部向牛角尖里钻。
夜色苍茫中,偷袭。
一举夺下“守八百里伏牛之门户,扼秦楚交通之要津”的内乡县。
歇马。
好生睡了一觉后,他还想继续取道西北,沿丹水河而上,直趋武关,这个想法却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
祁三多道:“虎子,某跟着你出来,是想策着高头大马,挥着狼牙大棒逞威风的,而不是攀山钻谷道。”
石鹤云摸着胡子,冷然应声:“对头。”
甲寅懒的鸟这两货,把目光看向张燕客,张燕客连忙起身道:“虎头,我们是骑兵呢。”
甲寅又看看赵磊,“磊子,你怎么说?”
赵磊的名取的好,如今家里真的是三个石头了,他的妻子为他生了对双胞胎男孩,把甲寅羡慕的眼都红了,然后,见着他就没好脾气了,各种找由头出气。
所以这半年多来,赵磊比谁都老实,见甲寅问话,忙起身答道:“这武关可不好打,是名符其实的五关,要从漫川关开始打起,然后是荆紫关、竹林关、白阳关,最后才是武关,过了武关还有牧虎关……这一路打过去,可比关二爷过五关斩六将还难。”
“去,不难打,哪能显出我们的本事威风,花枪,你说。”
“某的意思,过南阳,一直捅到黄河边上去,如此,可断敌粮道,京畿必慌,如此方为大功。”
甲寅蛮横的一夺,从张燕客手里夺过指挥棒,点着舆图道:“兵法有云……笑什么笑,难道还是你三多有云?闭嘴。”
“兵法有云,兵者,诡道也,我军北上,人人都料定我们会去扰敌粮道,千里平原好策马,可我们出南阳再北上,敌军定然要行包围阻截之策。
我傻啊,在敌腹地与敌纠缠交战,赢不赢的两说,兄弟们必有损耗,这仗要是这样的话,就太不划算了。
咱强而避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人人都知道我们是马兵,舍不得四条腿,我偏不,谁说骑兵就不能下马攻坚的,明天,老子先登,漫川关是不,正好打下来当马圈,超子,你帮虎子叔问问,三军将士哪个愿意当怂包的,来我这领赏。”
鲍超大声应诺,却不出门,虎子叔敢这样说,他可不敢这样问。
石鹤云起身,在甲寅肩膀处嗅了嗅,讶道:“没香粉味呐,昨夜没女郎帮你开光?啧啧,这主意够爷们,攻坚么,谁怕谁,一二三四五,五关,正好一人一关,我们来抓阄。”
祁三多见石鹤云叛变了,立马狗腿的踢踢鲍超:“还不快去写字,书白读了,一点机灵劲也没。”
鲍超真的就去边上的小桌子坐下,裁纸写关名,然后团成五个纸团,献宝似的捧过来。
石鹤云下手快,却是抽到了一个白阳关,翻翻白眼,却是不说话了。
祁三多看看甲寅,甲寅怪笑一声,探手一捉,摊开纸团,却是个武关,立马神气活现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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