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敌军正在制作大量的干粮,或有移营迹象。”
“制作干粮?”
这样的讯息让坐镇襄州的山南东道节度使张令铎大为讶异,围城不需要干粮,那么,城外的秦军要去哪?
他踱步到舆图前,手指在房州、均州、唐州缓缓掠过,弃襄州绕过去打么,就不怕孤军深入四面楚歌?
敌将不会这么傻的,那么又在耍什么花招。
“再探,详细点。”
“诺。”
下午时,哨探再回报,秦军在汉水上以船作梁在搭浮桥,北上意图十分明显,可北上,会去哪,秦军步骑不过万员,过了汉水等若自陷绝地,不应该呐。
张令铎上了城楼,目睹城外秦军大营,但见旌旗招展,人欢马嘶,却是半点攻城准备也无,果真不打襄阳了?
真相于夜半时被亲卫紧急送进寝房,张令铎顿时吓出一身冷汗,睡意全无。
西征军大败,官家中箭,凤翔已失,京兆保卫战即将打响,而城外的兵马,据细作探报是要千里转进去攻打武关,对京兆府进行合围。
见鬼!
张令铎批上衣服就去了书房,呆看舆图良久,要是如此,秦军北上打武关,理由就说的过去了,自己该怎么办?
一夜枯坐到天明,一字总结:“守”,同时飞骑报讯。
襄阳城内守军已不满万,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次日,果见秦军步骑开拔,浩浩荡荡的过浮桥北上,而余下的水师则催着民夫一件件的往船上搬运营资辎重。
这是水师也南撤?
张令铎有心想出战,犹豫良久,还是罢了,坐于城头枯守一天,眼睁睁的看着秦军水师撤的干干净净,城中百姓欢呼,三军将士的脸上也有笑意浮起。
不用打仗了,那就一切都好。
跟着出城尾追打探消息的斥候也回来了,说敌军步骑行军速度极快,已到六十里外的邓州大西河,果真是一路向北。
这个消息传来,张令铎这才稍松一口气,夜里多喝了两碗酒,一夜好睡。
次日傍晚,南北两路斥侯的飞报更是令他安心,敌水师已过郢州,敌步骑已过邓州,邓州武胜军曾出城阻截,大败而归,如今据城自守,放任敌军北上。
张令铎大喜,一面令幕僚上疏,一面令亲卫组织乡绅劳军,衙内大摆酒宴以庆,是夜,在两小妾的着意温存下又多奋起了一把。
“轰……”
迷迷糊糊睡的正酣,睡梦中却听到一记沉闷的惊雷声,张令铎倏的翻身坐起,却听“呯”的一声,亲卫仓皇撞门而进:“大帅,大事不好,樊城被敌偷袭,北城都炸塌了。”
“啊……怎么回事?”
“敌军就没有去打武关,半路折返,连夜偷袭樊城……大帅……大帅……”
张令铎伸手止住亲卫欲来相扶的动作,晃晃脑袋,强自醒神:“快,令钟离将军率部火速增援……来人,备甲。”
“诺。”
钟离洛早一步惊醒,已经点兵披挂,得了将令便率部出营,赶到北城却是暗暗叫苦,江中两道浮桥已被烧的成了两条火龙,敌水师赤马不知何时已然潜驰而回,正远远的喷着火箭,掷着火药罐。
耳听隔岸喊杀声四起,火光此起彼伏,钟离洛沮丧的一把弃了兜鍪。
“樊城已不能救,众将士,上城,各赴段位防御。”
……
打蛇打七寸。
襄樊二城的七寸便是雁翅墙掩护着的汉水上的浮桥,有这两座浮桥在,两城互通,十万大军都围不死,且两城军力调动可以灵活自如,加上城高河宽,这才真正的固若金汤,赢来铁打的美名。
敌军一撤,城防在两日不见敌踪的情况下,自然松懈下来,而最是易守难攻的襄阳北城与樊城南门,更是没必要再让士卒受累,又回复到太平时的惯例,两队哨兵值守。
但这是两头蛇,单打这个七寸首尾两头都会来夹攻,所以得把另一头给按住了才行。
战事于樊城北城先打响。
甲寅率部北上,过了邓州境内的大西河,其实就已兵分两路,花枪和祁三多率着两千虎卫精锐趁夜色隐入河岸西面的山谷中,整个山谷全控住,一只鸟儿也飞不出来。大部队却是继续北上,路过邓州城时还耀武扬武了一把,把怒而出战的武胜军兵马都指挥使周骧打的落花流水,狼狈逃回邓州。
这样的战事,其实双方都没伤到根骨,敌军过境,邓州虽是小镇,守军不足五千,但出战是应有之义,甲寅只不过算是配合了一把,然后挟大胜之威走的浩浩荡荡,在城西北约二十里的白石庙扎营休息。
这里距樊城约一百五十里,说起来够远了,但对于一人三马的飞虎骑来说,却真的不远。
秋高气爽,月明云淡,通衢大道,正好夜驰。
是夜,藏在大西河的虎卫先出动,急行军回樊城。
这樊城的护城河与襄阳的一样宽广,唯一不同的是有石桥,三座相连,如一条长龙静卧在水面上,与襄阳形成鲜明的对比,恰是南船北马。
若是硬攻,则也存在砲打不到,战舰行不得,火箭无用场的尴尬情况。
虎牙军领军将校都没来过襄州,且这是超过战略规划的战争,没有充足准备,来了后才有束手无策之感。
甲寅的无心之语启发了木云,找个堂堂正正的理由撤兵,北上南下,骗过守军放松防备,然后突然夜袭,抢的就是这座石桥。
虽说以有备算无备,寅时三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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