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摇子邀赌大秦皇,赌注是华山?
宋九重听到这样的消息后,笑了。
装神弄鬼,小儿技俩,也就糊弄糊弄黔首愚民而已。
你想东出,朕还想西进呢,正好。
宋九重用手指哒哒的在桌案上敲着拍子,很难得的吟哦起古诗来:“大风起兮……”
这一年的元宵灯会,宋九重下诏与民同乐,微服观灯,并到已致仕的前中书侍郎王溥家夜饮,次日,传出重大消息:
官家盛赞王家二娘贤慧知礼,识见不凡,亲为皇次子德昭往聘。
一石激起千层浪。
皇长子早夭,德昭为谪为长,过了年,正好十五岁,年纪轻轻便喜愠不形于色,有龙形虎步之姿,宋九重对其寄于厚望,不仅亲授武技,更延请饱学鸿儒为师,如今,又为其定下这样一门亲事,朝野哗然。
前政事堂三相,若论在职时的影响力,当然以范质为首,魏仁溥次之,但致仕后,王溥却巍巍然有隐相之风。
因为,三相中,论亲和力,他第一,论文采,他也第一,甲科进士第一名不是吹出来的,同时,他最年轻,致仕时才四十三岁。
所以范质、魏仁溥致仕了就真致仕了,而王溥的太子太保衔却成了实职,成为了皇子的授课老师。
替皇次子结下这样一门亲事,官家何意?
稍有点政治觉悟的,脑子中都有了思索。
德昭的脸上浮起了笑容。
宋炅的脸则黑成了锅底。
夜访赵府。
……
如今的赵普已经位极人臣,官拜门下侍郎、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
但他与同龄人王溥一比,可就差的远了,王溥三十三岁就成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整整当了十年的实权右相,而他这个门下侍郎,却几乎成了空架子。
宋承周制,中书侍郎掌制令决策,门下侍郎掌封驳审议。
但宋九重罢了前三相后,以赵普为门下侍郎,李崇矩为枢密使,中书侍郎的宝座却空着。
这中书省没有宰相签署敕令,这政务相关流程便走不下去,赵普只好上奏,宋九重道:“卿只管呈进敕令,朕来签署。”
“……”
你当皇帝的亲自签署敕令,还要我这门下侍郎作什么,赵普初为相,锐气正刚,只迟疑了一下便道:“此有司职尔,非帝王事也。”
宋九重很不开心,命翰林学士讲求旧制,结果一大班文官讲来讲去,翻来翻去,归根结底一句话,这制令决策,就是宰相事。
开玩笑,你当皇帝的把什么权都收了,我们当臣子的吃什么。所以在这点上,不论是谁,平时有什么意见都先放放,所有大臣都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局面就僵住了,宋九重不放权,赵普要争权,谁也不放,赵普后背的汗水越来越多,宋九重的脸色越来越黑,最后礼部尚书窦仪和了稀泥,说:“现在皇弟宋炅任开封尹、同平章事,说起来,也是宰相。”
宋九重这才把制令决策权给了赵普,说的冠冕堂皇:“卿如左右手,事无大小,悉咨决焉。”
赵普傻眼了,我是门下侍郎好不好,让我干中书侍郎就早说呀,可宋九重都做了如此大的让步,再不好争了,只能谢恩退朝。
但事没完。
上午争论结束了,算是赵普赢了,可是还没来得及庆祝,下午,就有令旨下到了政事堂,令赵普监修国史,命薛居正、吕馀庆为参知政事,以副之。
这参知政事,乃宋九重的发明,不宣制,班在宰相后,不知印,不预奏事,不押班,但奉行制书而已。
薛居正是前朝老臣,吕馀庆便是吕端兄长,本是宋九重未登基前的得力幕僚,有从龙大功,这一回,虽是进了政事堂,却是个假影子,相比起来,却是兄不如弟了。
赵普差点一口老血吐出,这一下好了,自己这位门下侍郎,就真等若高级幕僚了,可是他不敢对官家有怨言,但对之前三相大权在握,风光八面的威风实向往之。
却不知范质三人,也曾经当过一段时间的空心宰相,周世宗霸道绝伦,大事每自决,宰执只执行而已。
但这两位皇帝还是有非常大的不同。
前一个,按规矩来,除了军国大事朕决之,其它的,都要走正常的流程,所以,范质等三人只经过不到一年的时间,便能与世宗配合的默契,且自身在朝野还都能形成相当的影响力,文官怕范质,武将惧魏仁浦,这是朝野公认的,相公能当的煌煌大气,全因为印把子在手中。
正因为三相有足够的影响力,宋九重才捏着鼻子硬按着他仨在相位上,直到有底气换了才终止。
这后一位,却是不按规矩来了,欲尽收宰相大权,实在不行,先收一半,然后变相的再收一半。
所以,赵普这个门下侍郎,就好比驴粪蛋子一般,他曾经好长时间生活在懊悔中。
作茧自缚,说的就是他。
他之所以能从枢密院升到政事堂首相,全因一策之功。这一策说起来,只有十二个字。
宋九重问他:“自唐季以来,数十年帝王换了八姓十二君,争战无休止,朕欲从此息灭天下之兵,建国家长久之计,卿有何策。”
赵普答:“症在藩镇,君弱臣强,若欲治之,只需削夺其权,制其钱谷,收其精兵……”
宋九重抚肩而赞:“卿之计策,深得朕心,真宰相器也。”
他因此而成门下侍郎,位列百官之首,却也因此成了史上最没权的宰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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