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上月为止,经银行官方兑换出去的旧钱累计三百七十二万贯,保守估计,民间私商最少输出五百万贯以上,总数基本上已超过伪宋这三年来所铸钱币数量,初步达到了扰乱中原货币体系的第一阶段战略目标。”
汇报者邹衍,他自己掌户部度支,妻子掌银行,是以朝野人称“小财神”,但他做事极有分寸,很清楚自己的手该放在哪里,而他的妻子苏湘,在打小养成的财务理念影响下,不仅银行业务处理的井井有条,家里的日常开销就连买一根葱都有据可查。
有这样一位算盘子刻在脑门的妻子掌家,邹衍幸福而痛苦,最后索性身上不带一文钱,省的报帐麻烦。
但会议作报告,却是他的最爱。
沈伦年过半百,不爱出风头,韩徽因身体原因,也不喜欢抛头露面,每议事,都习惯性的把报告任务交给他。
“国内旧钱控制情况如何?”
“经过一年多时间的控制,我国境内使用旧钱的情况基本已绝迹。只如今东南既复,石门关以南,该实行何种钱币政策,还请陛下明示。”
秦越点点头,示意邹衍坐下,“云南情况特殊,急不得,只能次递用新钱补替,但有两点要注意,一是原大理钱币不得过石门关,二是要严防蜀中商人去捣乱,有犯者,必须严刑峻法以惩,户部出台个方案,报政事堂审批执行。”
“诺。”
“另外,我中元通宝与宋元通宝的汇率,可以适当调整了,知会南唐,一体施行,不过专做进出口的商户那边要做好解释与宣传工作,实在不行的话,针对优质项目可以出台出口退税政策。”
“诺。”
户部的人天天与钱打交道,自然知道调整汇率意味着什么,韩徽与邹衍的脸上都露出了兴奋之色,独甲寅听了十二分的迷糊,啥意思?
秦越见甲寅在挠头,不由笑道:“想知道为什么,回家问弟妹去。”
韩徽笑着解释:“这就是陛下所说的温水煮青蛙之计,悄无声息的展开货币战争,眼下到了跃马冲锋时,总之就是伪宋要吃大亏了。”
甲寅不耐烦这拐弯说话,却又不愿意让人笑话,只好闭嘴不言。
沈伦道:“要是张美还在三司使,搞不好见招拆招,我们一时难以奏功,真想不通,宋九重会让王仁赡来判三司。”
韩徽嘲讽道:“那是他要用这条见人就咬的疯狗来整肃吏治,却忘了三司使的本职。”
甲寅却对张美的去向关心起来:“那张美去哪了?”
“官越当越小了,现为沧州留后。”
秦越用手指点点桌子:“别跑题,今天让你来旁听,是要你心里有个数,中原经济问题一旦暴发,宋九重必以战争来解决,所以,我们最多还有半年时间准备,你,该回军营了。”
“早说,我明天便把铺盖卷到军营去。”
一听有仗打了,甲寅顿时眉开眼笑。
陈仓去阶州军屯,把益州老营的一大摊子事交给他,这家伙起劲了不到三个月,等施廷敬一回来,便一股脑儿的全丢给他,自己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秦越命令无用,苏子瑜规劝当耳边风,逼急了就来一句,要么我去云南找仗算了。
惫懒如斯,谁也没办法,只好听之任之。
接下来秦越与户部三巨头又开始讨论相关细节问题,甲寅就坐不住了,开始尿遁。
出了门,却在院子里闲逛,正想着是不是干脆溜回家去陪女儿玩,外面忽有急步声响起,甲寅忙窜出角门,却见内侍陆昆小跑着过来,见了甲寅喜道:“甲将军,曹将军回来了。”
甲寅愣了愣,然后呜呼一声叫:“可是曹开贞回来了?”
“是,正在花厅等着觐见呢。”
“陛下正在议事,你跟他说我去和曹开贞说话了。”
甲寅才丢下一句话,人已窜了出去。
三年没见那家伙了,怪想念的。
当年,曹沐与花枪各自领了任务于云南潜伏行事,花枪在帮着杨氏冲进羊苴咩城后就趁乱撤退,早早的回来了,结果也开始不务正业,跟着顾心颜跑去蜀州,当他的大姐夫去了。
却是顾心颜挂念着盟中姐妹,要帮着立个能长久的家业,秦越说你为国立下大功,无以为谢,去蜀州开个坊市吧,营建费用,朝廷支付,经营之道,自问苏七,结果,连带着顾明楼也兴冲冲的跑去为娘家贡献力量了。
曹沐重义。
觉着自个坑了那位宏修大师段思英,结果皇位没夺成,和尚也没得当了,最后还中了箭伤,又久拖不死,受尽折磨,半年后才咽气。曹沐愧对于他,竟然剃了光头,为其守墓一年。
甲寅兔子般的窜进厅堂,很无礼的先揪揪曹沐的头发,这才舒了一口气道:“还好,知道留着头发回来,虽然短了点,可样子却更俊了,哎,抱了几个云南女郎回?”
曹沐翻翻白眼,没好气的道:“你以为谁都像你。”
“噫,三年没见,人却没变,这就好,来人,拿酒来,大碗。”
甲寅挨着他边上坐下,催道:“快跟我说说,你们写的讯报简的不能再简,花枪又是不会说话的,你们倒底是怎么成事的?”
曹沐见了甲寅,其实心里也颇为愉悦,当下笑道:“其实某也没出什么力,当年高方辅战败,段思聪在孟昶等人的挑拨下,与高氏反目,高方故技重施,联络滇东三十六部进行施压,某与兄弟几个劫杀了两位部族首领。
然后高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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