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老熟人冯延鲁,生怕他拿当年被俘的经历说事,离着他都三丈远。
结果东西两侧首席的氛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东面热闹非凡,刘载汪端二人面对敬酒,应接不暇,西面甲寅孤孤单单,只能自斟自饮。
其实是有香气袭人的宫女伺候的,但他怕粘上一身香气回去,腰间软肉又要被掐乌青,所以毫不客气的拒绝了,对于冷清,他也不以为意,把在军营的习性放开,反而吃的不亦乐乎。
但有些人就是贱,非要来作死。
刘载被南唐君臣劝的飘飘然,喝的飘飘然,美的飘飘然,见甲寅孤零零的一个人坐着,吃的满脸油光,便用鄙视的眼神,挑逗的语气嘲讽道:“丘八就是丘八。”
甲寅浓眉一扬,不屑的从嘴里吐出一块骨头,差点呸到对方的席上,这才冷笑道:“胡子不是胡子……”
“尔……好胆!”
刘载大怒,习惯性的一抚胡子,结果那假须被酒水油汁润了,胶水松了,被他这一拂,左边嘴角处便脱落了小半块下来。
甲寅笑的乐不可支,不过他轻佻的样子惹怒了一个人——南唐翰林学士徐铉。
徐铉文采斐然,与韩熙载齐名,时人称“韩徐”,他还有个弟弟徐锴,一起被敬称为“江左二徐”,乃是传世本“说文解字”的作者之一。他一来看不惯甲寅的粗鲁习气,二来与刘载同是文人,起了同仇敌忾之心。
其实看不惯甲寅的南唐文臣大有人在,但浩然气这东西,往往会随着官位、年龄、阅历而消磨殆尽。
徐铉用身子挡住视线,掩护刘载的狼狈样子,怒斥道:“甲将军,听说你曾师从伊夫子,他就没教你礼字怎么写么。”
此话一出,场面顿时为之一静。
李煜大急,起身呼止:“鼎臣……”
徐铉听而不闻,只把目光锁定在甲寅身上。
甲寅见其一身正气,脸露凛然之色,顿时心生敬重,加上语涉恩师,他的脸上也浮出郑重之色,用绢帛慢慢的净了手脸,趁机组织语言,等到嘴脸都干净了,这才起身振袖,缓缓答道:
“恩师曾经说过,礼义廉耻,不如一个真字可贵,某一直牢记在心,假仁假义要不得,假廉假耻更不行,君子坦荡荡,小人才饰非,好象是这个道理吧。”
徐铉一怔,没想到一介武夫还真讲出一番正道理来,正所谓君子可以欺之以方,他的脸倏的一红,忙以袖掩额,顺势施礼:“谨受教。”
“好一张利口,既然读过圣贤书,敢与某比试文采否!”
甲寅见是宋使汪端跳出来了,便不客气了,直接一杯酒泼到他脸上,冷笑道:“比什么文采,有本事,来比刀,站着任你砍。”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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