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九重要造反了,我们怎么办?”
这样的问题,秦越最起码扪心自问了上百万遍,但眼下却是难以回答。
虽然做了些准备,目前来说,大抵无用。
首先,自己实力就这么一点大,一州九县的地盘上,还有资政的把控,观察使的监督,兵不敢多招,钱不敢乱用,话也不能乱讲。
虽然,李谷现在的关系很不一般了,王著更是自己举双手欢迎来的,但未进家门前,还得说着两家话。
虽然,大家对时局或多或少都有担忧,但话儿没法提,也不敢提。事关前程与家小平安的事,总不能无凭无据的大放厥词吧。
但现在,从反馈回来的信息来看,宋九重的谋逆已经是铁板钉钉了。
要不要和李谷王著提一嘴?
可提了之后结果又如何呢?
这天大的未知数眼下还是不敢去求答。
一切,还得等京师那边把答案揭晓了再说。
不过宋九重果真是好本事,能与释门合作,怪不得历史上能和平演变,却原来是信仰的力量,以及利益的共赢。
当此五代之季,经历乱世而存活的人们,尤其那些带兵的老家伙,也不知做过多少亏心事,草结过多少人命,又有多少同类下了锅,生死存亡之际没什么,活下去要紧。
但日子稍有安稳,为子孙计,为长寿计,为富贵计,佛前忏悔者,却不知有多少。
而家庙,又是蓄财的最好法门之一。
怪不得宋代周后,释门倏然而兴,略翻宋史,便能看到许多列传里动不动便有信奉释氏语。
怪不得宋九重登基后,动不动就临视寺庙,借口也五花八门,祈雨、观经、视塔、看钟……
原来如此。
果真如此么?
“喂,说话呢。”
甲寅不满的打断了他的暇思。
秦越摸摸鼻子,苦笑道:“我们……只能静观其变,先把年过了再说吧。”
……
……
王著来益州两个多月,几乎就没做过什么事,也没坐过衙,终日四乡游逛。
他与吕端不同,吕端是节度掌书记,一来就帮着操执民生经济,协助曾梧开展消灭血吸虫的工作,忙的不亦乐乎。
王著的观察使却无事可干。
若在别的州,他这观察使还能在民生、经济、教化等方面做做文章,但益州有资政坐镇,既不需要监军,也不需要观察使,他这观察使就是个摆设。
也只能是个摆设。
但秦越却十分的给面子,不仅把原节度使衙门腾出来改为观察使衙门,还给他备了满满当当的一室西域美酒,又先支了五千贯办公经费,可着劲的任他花。
大方到令人诧异。
节度府长史兼任益州府尹的曾梧也十分给面子,大小事务,该向他汇报的,便向他汇报,毫不藏私,积极配合。
氛围好到怀疑人生。
但王著基本远离衙门……
可爽了新书僮赵全,不仅一州九县跟着逛了个遍,还去了蜀州、眉州,简州等许多地方,吃好穿好,先生还给他配了一匹白口小青驴代步,赵全恨不得晚上都搂着它睡。
不过这样的机会,先生并没有给他,因为几天后先生就给他买了一本“千字文”,他不仅白天要背书,晚上住店了还要习大字儿,这活,可就比干农活累人多了。
他的心里微微抵触,却不知他名为书僮,就没干过一件象样的书僮活儿。
直到回了益州城,见到了比自己大一岁的庄重,还有比自己小一岁的蔡稚,不仅话说的好,字也写的好,往那一站,就是个读书人的样儿,赵全倏的脸红了。
自此发奋苦学。
对街上热闹的桃符市不再心动。
一直潜心到腊月廿八。
这一天,他要陪着先生去节度使府赴宴。
走到街上,满街飘着年味儿,这让他有些想家。
过年了。
……
节度使衙门很大,门脸儿是新的,高高大大的沿街耸立,六扇雕刻着狰狞虎头的黑漆大门,两排系着红缨的大戟,四个威武的挎刀甲士,一对高大威严的石狮子,组成了益州城中最威势的门脸排面。
庄重的兄长庄生正在门前迎客,见了先生,忙过来见礼,引着入内。
赵全壮着胆子跟着先生进了大门,却是若大的一个校场,方方正正的,少说能容五六百人,地面上全是方形条石铺就,平平整整。
空中有大纛迎风飘扬。
过了校场,才是仪门,进了仪门,才是白虎节堂,东西两侧又各有两道小仪门,通各房廨署。
二堂则是节帅的签押房,左右两厢廨署皆为幕僚办公之用。
宴席却摆在第三进的左右厢房,很奇怪的布局,都是九间互通,先生说东厢为议事厅,西厢为军务厅,如今却是一气摆了十八桌。
有不少人已经在了,见了王著进来,忙上前见礼。
有了蔡稚大名的蔡小弟跟在程慎身边学习,名为书僮,实为亲传,如今学院放假了,都在甲府呆着,眼见赵全委委缩缩的立在那里,忙招手,说带你去看小公子和小娘子。
赵全犹豫着看了眼先生,王著点头道:“去吧。”
赵全立马兴奋起来,与蔡稚一起向后衙飞奔。
……
今天即是衙门的封衙宴,也是秦甲两家公子千金的满月宴,氛围喜气洋洋。
秦越是把二件事合一起办了,他之所以把原三司使衙门给王著,是因为自己府第在师父摸虱般的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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