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让益州经济再上层楼是你的事,该缴的赋税,一文也少不了。”
李谷把身子往后一躺,得意的看着快抓狂的秦越,心想这资政果然是个好差事,轻飘飘的想定任务就定任务,悠悠然的想伸手就伸手,然后让别人痛苦去,自己还可以云淡风清的看好戏。
秦越真急狂了,不停的迈着步子,双手乱舞:“有你这样定任务的么,以益州去年赋税官营收入为基数,全部上缴,你让我们吃什么?”
“老夫当然要吃山珍海味,你吃什么,你自个想办法,孟昶天天在宫中花天酒地都能做到的事,你如此年轻有为,你就不能比他做的更好?”
“原来这里是都城,是蜀中的政治、文化、经济中心,三川四水的都往这里聚,可今时不比往日了,起码一百六十二万贯的市税就不可能再完成。”
李谷冷笑道:“这么多吸血虫被朝廷迁走了,你看不到?”
“可他们也是创造经济的主力军,没有了那一大批腰缠十万贯的权贵豪富,怎么还能创造财富,你让我双手变呀……”
“那是你的事,总之,益州府境内的官营坊场,锦院茶监,市税关税,一文也不得少。”
秦越大怒:“你怎么不去抢。”
“老夫替朝廷抢,你又能耐我何。”
“……”
秦越哀嚎着,一屁股坐下,把身子懒趴在桌子上,双手无力的摊着,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李相,做人要讲道理呐。”
“不错,是得讲道理。”
李谷抚着手炉,感受着温暖的惬意,笑道:“你是一州主政,在这益州一府九县,你想怎么施政是你的事,但税赋额度没的商量。”
秦越嗤笑道:“您老就不怕我刮地三尺逼的百姓没有活路?”
“想知道死字怎么写,只管去干。”
“……”
李谷不理秦越的死活,继续举起权利大棒:“老夫精力有限,管不了太多的事,你能有今日也不容易,老夫也不能束缚住你的手脚,今日把道理讲好了,因为益州乃西川首府,老夫今后勉强在七块小事上过问一下,别的事就不要来烦老夫了。”
“哪七块?”
“转运、度支、盐铁、坑冶、租庸、常平、官营。”
秦越以头撞桌,呯呯有声,然后顶着一额头的红印子,可怜巴巴的对李谷道:“李相呐,你现在是大司空,伸一根小指头就能碾死我,可你不能把小子我往死路逼呐……对了,你有什么爱好?是清丽的小娘还是白嫩嫩的小童?”
“滚。”
“那我别的事都不管了,我只管军行不?”
“不行。”
“我西征只立了微功,这益州府的担子太重,小子肩膀弱,扛不起,换一个行不行?”
“不行。”
“您老是资政呐,如此掐着小子的脖子,还让不让喘气了?”
李谷大笑:“老夫是资政没错,可圣上临行前有交待过,资政资政,资而不政。你这益州府主政,一肩担两事,一是维稳,二是发展,这是你自个的担子,别想老夫替你一把力,门都没有。”
秦越倏的坐直身子,怒道:“你把转运、度支、盐铁、坑治、租庸、常平、官营全管过去了,我拿什么来发展?”
“过问,老夫只是过问,没事看看簿册而已,怎么做还是你的事。”
“……”
“怎么了,有意见?”
秦越搓搓脸,无耐的道:“没,有也得压肚子里,你把所有的税赋收入都勒令上缴了,你把所有的经济大权全掌了,那你也得告诉我,我怎么发展,怎么富民,怎么强军,怎么维稳,总不能让兄弟们都喝西北风吧?”
“不知道。”
秦越彻底瘫了,软倒在椅子上,闭目良久,才苦着脸道:“没得商量?”
“没得商量。”
“那我真赚钱去了,你可别拦着。”
“只要不与民争利,不犯国法,随便你。”
秦越彻底无招,只好有气无力的道:“最后个问题,上元节赏灯夜游,你要参加不?”
“与民同乐,德教之始也,老夫这当司空的,总不能尸位素餐,当然要去。”
“……算你狠。”
秦越拍拍屁股走人。
李谷目视秦越张牙舞爪的离去,这才起身敲了敲腰眼,踱到天井,眯眼仰望晴空,良久。
……
李谷来益州有十来天了,隆冬季节,路冻难行,只能先南下江陵,走水路,悠悠晃晃的,直到腊月廿九秦越都封衙了才进了益州城。
他辞相拜司空,从官衔来说,只比司徒平章事范质低一顺位,乃当朝第二人。
司空为三公之一,自隋唐以来,三公无职事,自非亲王不恒置,于宰臣为加官,无单置者,乃荣誉虚衔。
成为单置职官,还要从长乐老冯道说起。
冯道曾为同州节度使、检校太尉、同平章事,后唐末帝李从珂将其罢镇后授司空,结果谁也说不清司空该干什么,有说同中书门下事,有说必须册拜开府。然后上朝也是个麻烦事,怎么排班?
讨论来讨论去,司空不就朝堂叙班,等台官两省官入殿就列,司空方入,宰臣退,踵后先退,这一下就比宰相还显贵超然了。
自此以为故事,司空成为文官顶阶存在,不过一般都是老的走不动了再获封此官,李谷算是例外,本来授司空了就该在家养病的,郭荣硬把他揪出来,也无别的官衔好授了,准开府仪同三司。
开府建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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