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愿意打败战。
也没有人天生就乐意做贱骨头。
奴颜卑膝的好玩么?
是人皆有上进心,哪怕一身紫袍了,也想着穿蟒袍是什么体验。
王昭远与军略上,凡兵书战策皆能倒背如流,在纸上谈兵上是真下了功夫的,曲江池上,无人辨的过他。
这是他傲笑朝堂的底气所在,也是他上书请缨的原因所在。
否则,在家与二三女嬉戏不好么。
可惜,尽信书,不如无书。
纸上得来终是浅。
名将从来是天生的,那种战场敏感性,那种临机决断心,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所以秦越非常有自知之明,从军这么多年,他自个就没举过一次令旗。
专业的事,专业的人去干。
木云的帏幄运筹,曹彬的临机决断,都不是一般的强,秦越只能是敲敲边鼓的份。
用曹国华的话说,尽是小聪明,虽然话里有些酸,但秦越却认。
他甚至怀疑木云有心要栽培甲寅,是否方向搞错了,那根棒棰……
那根棒棰趁着还未出发之际,还跑到关城上先放一把鹰,这才心得意满舒心爽气的坐下绑脚帮,套草鞋。
然而,白穿了。
斥侯飞报,蜀军烧了栈道,自燕子砭往西,足足毁了有三十里。
曹彬爆了一句粗口,却也无可耐何,昨天将士皆疲,以疲军对疲军还好说,但西蜀在这栈道上每隔三十里便有一座平安寨,平时护商保民,战时便是军寨垒堡,所以谨慎考虑后,昨日未将剩勇追穷寇。
还有一层担忧的便是怕把兔子赶急了,几下就能毁了栈道。
然而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蜀军是真下本钱了,一口气毁烧三十里。
这栈道自三泉关西进,依旧伴着嘉陵江蜿蜒而行,名称却又改了,此段名金牛道,“石牛粪金、五丁开道”讲的便是这条栈道上的故事,却是比凤州道上又险上三分。
盖因为凤州道左之故道水被控了,水浅如沟,而这里的嘉陵江却汇聚了包括西汉水在内的多处水源支流,走在潮湿水滑的栈道上,道右是悬崖危壁,道左是浊浪滔滔,真的是胆战心惊,连牲口都不安。
军议。
曹彬于帅案后高坐,秦越则坐于左手第一位,依次陈仓、木云、顾北雄、薛俨、方正德等,甲寅发挥主人翁精神,座次连连让。右手位则是潘美领着吴奎张侗等一帮广捷军将校依次而坐,可惜没事也要瞎热闹的白兴霸与胖熊武继烈尚在西县养伤。
“蜀军这次是真的狠下心了,栈道毁之易,于这峭壁危崖上重新搭建却是万般难,哪怕没有敌军守卫,也得花费好大的工夫,大家说说,有什么好主意。”
曹彬开了口,秦越则帮腔:“我们都是睁眼瞎,这粗略的舆图看了也等于白看,不如请薛将军、方将军先说说。”
见秦越把话头递过来,薛俨轻咳一声道:“既然不能西进,走罗川小路南下,沿雪溪再折转西向,也可到大小漫天寨,这两寨依山而筑,左右犄护,寨前峡谷形如新月,地势险峻异常,乃利州北大门。”
“不止有大寨坚守,还有参狼羌。”
方正德道:“南下就要取道宁羌城,那些羌民翻山越岭如履平地,个个能武善射,脾气还属顺毛驴的,若是逆着他们了,比数万大军还难缠。”
“多给钱粮如何?”
“给钱粮当然好,但不能象做买卖,不然反而会让羌人以为你看不起他们,他们好面子。”
曹彬道:“既然此路不好走,九郎,你部斥侯利索,就多辛苦一下,把路探好了先。”
秦越正要答话,方正德道:“斥侯不急着出,搞不好就是刀枪见血,一见血就不好办了。羌人把自个一亩三分地看的比命还重,最最头大的是山里规矩多,一犯忌有理也说不清,要走这条道的话,必须有得力向导,还要懂羌语。”
秦越点头道:“提醒的好,这叫到了哪座山头要唱什么歌,安善,去俘虏里找找,只管开高价砸。”
“诺。”
“还有……”
“薛将军但说无防。”
“这一路兵力太多无用,峡谷仄迫,展不开。”
曹彬揉揉太阳穴,谓然叹道:“看来还得修栈道呐。”
……
“此剑名勇毅,乃当年御前演兵时,太祖亲赠,今无以为报,先以此剑相赠,供寨主补壁,待某回利州后,再牵牛驱羊以谢。”
铜钵山上,桃沟寨前,赵崇韬解下佩剑,相谢留宿供食的羌人寨主后,方率众下山,取道向利州而行。
“大郎还没有消息?”
全师雄边系披风边问,这大红披风已残破不堪,眼下却不是丢弃的时候,当此溃退之际,这披风尤如旗帜,能安军心。
“……没……”
“那某也安排人去找一找。”
“不必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一切都看其自己的造化,走吧。”
赵崇韬用力的压了压两腮软肉,因急火而红肿的牙龈疼的厉害,令他时不时的嘶声吸气。他看了看迈着沉稳步子前行的全师雄,心想,自己应该早些时候认识他的,枉为自己出身将门,却需要这年轻后辈来激发血性。
若非当日目睹三泉关外的血战,被全师雄的悍勇激发了胸中的血杀之气,他虽然常年戎服在身,久经军旅,但却在益州雅士文人的唱和下,几乎都忘了自己是个武人。
大郎倒是一身血气,可惜,太刚了,如今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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