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是建立在信任的基础上的。
永济等人越是吱唔,秦越心情就越是愉悦。
当众审案,审的本就不是弥勒教的阴私,面对历经近千年而不绝的造反专业户,虽然眼下看上去只是前身,但秦越也不想惹祸上身。
他还没那么高的觉悟替别人挡枪。
他想要打破的,只是暂时的信任,他要解决的,只是眼前的潜在危机。
“你看你,钱财的来历你说不明白,师门传承也说不拎清,那么,把那些西蜀人的来历说一说吧,据统计,仅本官上任以来,在这不到半年的时间里,先后最少有七拨蜀人来找过你,其中一位,是西蜀恐怖组织砍柴都的供奉定真和尚,我说的没错吧。”
“……都……都是佛……佛门弟子,挂单……对挂单。”
秦越伏下身子,继续微笑道:“可他是恐怖组织的人呐。”
“不是……”
“哦,那他是什么人?”
永济汗如如浆,用力的摇摇头,怎么也感觉不对,什么叫恐怖组织?自己平日里能言善道,惯与人打交道,为何今日说话,却是错误百出?他偷眼看了下师弟,见永德也是苦着眉头,满头大汗的在思索着对策。
秦越却不再问话了,起身对众乡绅道:“本官没动刑吧。”
“没有。”
秦越道:“之所以请大家来作个见证,一来之前永济永德给大众的形象都是有德高僧,而本州拜勒弥者众,香火兴旺,本官不能做对不起百姓的事;二来,本官师从道门,今日所审,又是释门中事,为免不必要的信仰纠纷,只好有劳大家了。”
“留后一直以理相问,吾等皆是见证。”
秦越拱手致谢,郑重道:“如今仅这普化寺中便搜出了这么多说不清楚来历的金银珠宝,与西蜀恐怖组织的交往也说不清道不明,虽然本官可以严刑逼供,加上如今乃战时非常时期,甚至都不需要详问,本官就可以立即以通敌罪处置,直接开刀问斩。但是……”
“本官不是这样的人呐,凡事都要讲道理,永济大和尚,你说对不对?”秦越说着说着,却又转头问永济了。
永济一愣,忙点头道:“是,是,凡事要讲道理,小僧等人真的与西蜀毫无瓜葛,更不会做出卖国求荣的事来。”
“你说的本官很愿意相信,可马上要打仗了,本官恨不得立即就动身,但本官职责所在,必须保全一州之安宁,你们师门隐秘不明,财物来源不明,与西蜀交往密切而动机不明,哦,佛门重地,还私藏如此多的刀剑利器,这让本官如何心安,老百姓知道后,又如何心安?所以这个案子必须要审……可现在审不清了怎么办?”
邬凤南狞笑道:“这还不简单,三木之下,什么口供也都有了。”
“笑话,本官是如此不讲理的人么?”
梁泉县令丁禹洲轻咳一声,上前两步轻声提醒道:“释门之事,别有法统,本州尚无僧录事,该移交凤翔府,或是直接输送朝廷祠部僧正处置才是。”
秦越这才作恍然大悟状,一拍脑袋,笑道:“早说,本官就不用烦这神了。”
又对永济等人道:“听见没有?你们不说,本官也就不审了,用刑终归不好,凤翔地方也不大,索性就请你们进京一趟,当面向僧正辨说如何?哦,这些钱财大可放心,若你们是清白的,一文不少的都还给你们,这里在座的都是见证。”
永济晃晃发懵的脑袋,正想开口分辩,一团臭布团迅捷的塞了过来,只来得及呜呜两声便被推了出去。
秦越见事情顺利,心情大好,坐下与众乡绅喝了一杯酒,又道:“永济等人身上疑点重重,大家也都看到了,如今马上开战了,事涉一境安危,本官为安全计,不得不办,但普化寺与白云寺却不能就此荒废了,我的意思是,各位举荐两位德高望众的高僧出来暂时主持。”
“啊,虽然按规矩得由凤翔府的僧录事委派,但本官却相信,群众的眼睛才是雪亮的,你们推介,我来签署……
至于这堆金银,本官若是先保管搞不好污了名声还不得好,索性,你们牵头成立一个慈善组织,用来维修寺庙也好,救济百姓也罢,专款专用,总之要把慈善落实到实处。钱老,我看你德高望众,就你来牵头如何?”
这一句话一出口,在场的众人眼睛都亮了,那位钱老更是连连称善,欢喜的满面红光。
钱呐,自古以来便是最能动人心。
有了地上那一堆耀眼的宝光,什么疑惑都不再是个事儿。
见事成了,秦越略喝两杯酒,便把招待的任务交给丁禹洲,自己却是先溜了。
小花厅里还有人等着呢。
邬凤南见秦越大步流星的进来,忙放下茶杯站起。
“做的好。”
秦越先赞一句,又问一句:“你不会给他们喂药了吧?”
邬凤南笑道:“何需喂药,臭麻布紧塞住喉咙,细麻绳又勒住身上筋脉,半个时辰一过,是神仙也晕乎。”
秦越舒口长气,笑道:“那就好。既然这事你做漂亮了,我也不食言,你把他们押送回京后,想当官,我帮你向枢相举荐,想安居,我师父就可以帮你搞的妥妥的。”
“留后能不问某之过去,便委以重担,老夫感激不尽,当官就算了,至于安居,既然踏上了这条道,也就没有这心了。”
“你错了,想安居也是可以真安居的。”
秦越示意坐下说话,略略沉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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