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芳华园。
四月十三这一天傍晚,这个女人天堂进了个男人。
这就好比羊群进了狼,好一通鸡飞狗跳。
若进来的是位英俊小生也就罢了,可这是位满脸刀疤,一身汗臭的恶男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然而,令一众女郎惊掉下巴的是,在一叠声喝骂怒咤中,这位丑陋的男子被那叫彩墨的女管事亲自迎到三楼,留下了一屋子的猜想讶然。
“虎牙军司马帐前亲卫马霸,见过秦夫人,甲夫人。”
“马校尉快快请起,看座,上茶。”
周容揪着心,微颤着手接过三封被汗水浸污了的书信,寻着自己的那封,先仔细的验看了封口,这才启信,匆匆一目十行看完,方轻舒一口气,对满脸关切的苏子瑜道:“他们都平安,不是家事,是州政俗务。”
苏子瑜一听,心思才方下又提了起来:“马校尉,外子没写信来么?”
正小口抿着茶的马霸子忙放下茶杯,道:“来的匆忙,甲将军人在军中,未及知会。”
苏子瑜这才淡淡的哦了一声,心里却把虎子腰间软肉狠掐了十七八遍。
“马校尉辛苦,彩墨,请带马校尉回府休息,我与子瑜有要事要办,晚些回府。”
“是。”
……
马霸人长的凶恶,可惜一看就是个土包子,再加上一口江南口音,在若大的京师问路,竟然被耍了三次,要不是老远看到了芳华园的牌子,他不知道要转黑多久。
诸事自以为安排妥当的秦越怎么也料不到京师人的排外如此严重,此时的他正坐在书案后写写画画,却是在编教材,旁边持着狼毫小楷工整抄写的则是程慎。
左侧又有两位在专心写画的,却是唐诗与杨登。
庄生将一叠装订成册的空白书稿轻轻放在案头,然后静候一旁,听着细细的如春蚕食叶般的走笔声,满脸羡慕。
秦越等人正在编军中识字教材。
虎牙军编制成型后,按着木云的要求,每一都皆需配识字一名,以便军务上呈下达。可凤州不比文采fēng_liú的南唐,哪来这么多的识字人。
秦越一拍脑门说也不用找识字人了,都头以上,皆需识字一千。
不会怎么办?简单,教。
说易行难,首先便是这教材的问题。按照秦越的要求,开办夜校,不仅要识字,学知识,还要在军中树起正确的军人三观。
程慎满腹经伦,出口成章,下笔有韵,但他写出来的文章,秦越都要费神辩认,秦越再三要求,程慎几易其稿,还是达不到浅白易懂的标准。
秦越看着这位温和如玉的君子满脸油汗,只好敲敲脑袋,自己捉笔,这种教丘八的东西,曾梧不屑一顾,木云军务繁忙,韩徽与他几个清客一天到晚的也忙活着,秦越没人好抓,只好喊来唐诗与杨登两个半吊子文人来帮衬。
哪知道术业果真是有专攻的。程慎打死也写不出浅白的文字,唐诗与杨登编起顺口溜来一编一个准,朗朗上口。
程慎尴尬的听完一首首“美”诗,见秦越频频点头,只好搓搓脸颊,老老实实的当抄书公。
教书是他所愿,可教如此粗陋的东西,叫他如何开的了口?
秦越写完一则白话军事小故事,停下笔,揉揉手腕,再读一遍,这是军事素养系列之一,故事是秦越改编的,古今中外的战役或故事被他改头换面一整,乍一看上去,还是颇有新意的,他对自己的文笔颇为满意,自认比一般的剪刀浆糊派要好一些。
一回头,见程慎愁眉苦脸,知道这差事对他而言,实在是太难为了一些,这几天眼看着他从欣喜若狂到叹气沮丧,实在是太委曲他了,想了想笑道:“士行兄,先歇一歇,我这还有个想法,你帮我参谋一下。”
程慎停了手中笔,谨慎的问道:“不知是什么想法?”
这一次算是被秦越诳进来了,下次有什么事他打定主意要三思而后行。
“我准备办个书院,真正从小孩开始教起的书院。”
“从小孩教起的书院?”
“分三个阶段,蒙学,中学,大学。”
秦越把身子侧了侧,换个舒服的角度,把关于学校的想法向程慎描绘了一遍,再次让其的两眼开始放光,对于读书只求学问,不愿做官的程慎来说,这才是他最美的梦想,但他还是慎重的确认一下:
“果真是长期而坚定的实行?”
“当然是真的,百年大计,教育先行……啊,别误会,这是先哲所言,我的意思是要想造福一方,就要把教育抓起来,让更多的人识字,让更多的人成才。如今我们凤州因为银矿的开采,别的不好说,官办一所象样的学院还是可行的。”
程慎深呼吸了几次,再次问道:“不知留后所说的象样,是多大的学院?”
“总要可以容纳一千个学子吧。”
“多少?”
秦越见程慎的脸都扭曲不成形了,有些不确定的道:“若是嫌少,要不两千?”
程慎还未开口,那边唐诗叫喊起来了:“那得有多大,听说京中国子监也才只有三百学子。”
秦越拍拍脑袋,没想到自己又犯这种低级错误了,当下笑道:“我的意思是要搞大教育,这样吧,士行兄,教学我是外行,你是专家,明天我们就去找个地规划学舍去,一年拨你三千贯的经费,这事你来总筹谋,如何?别担心钱,府衙里要没钱,虎子家里有的是钱,搬来就是。”
程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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