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江北旧家乡,三十年来梦一场。星斗照下故宫阙,何人共座忆空妆。”
普照寺前的大坪上,篝火熊熊。
修缮城墙的民夫们劳累了一天,喝着免费提供的骨头汤,就着自家带来的干粮,填饱肚子了,就在这坪上密密麻麻的围着,听书消食。
说书的是位年逾五旬的老者,书生打扮,据说是来自凤翔府的名嘴,说书可有一套了。
只见他把醒木一拍,摇头唤脑的先吟一首定场诗,然后开讲:
“这一回书目,讲的是‘秦留后定计千里袭扬州,甲将军逞威三刀破城门’。说的是虎牙军千里奔袭扬州城的故事。
各位可能会问了,这千里奔袭扬州城,为的是哪般?嘿!那伪唐国主不是人呐,自打谋权纂位后,便把前吴皇族不拘老少男女,全关在土围子里,美其名曰永安宫。”
“怎么个永安法?您问的好。”
老说书把手中折扇一抻,将那伪唐立国始末详详细细的先剖开解说一遍,继而一合扇,发出“啪”的一声响,长眉倒竖,咬牙切齿的道:“每天往这围子里倒猪食,又强令前吴遗族兄妹婚配,观看取乐,只顾着百般作贱取乐,却全忘了当年前吴烈祖对他徐家的仁慈恩德。你们说说,这世上还有如此忘恩负义之人么?”
“我们甲将军一听,哇呀呀呀一声吼……顿时气炸了肺,提起斩锋战刀,便要去找那伪唐国主替前吴遗族报仇。其它一众兄弟也个个磨拳擦掌,要助兄弟一臂之力。”
“秦留后一看军心可用,便与曹将军商议出了这千里奔袭之计来,是夜三更造饭,五更出发,但见那:
鞍上将士披铁铠,坐下铁骑悬铜铃。
旌旗红展一天霞,刀剑白铺千里雪。
弓弯鹊画,飞鱼袋半露龙梢。
笼插雕翎,狮子壶紧拴豹尾。
人顶深盔垂护项,微漏双睛。
马披重甲带朱缨,单腾四足。
开路甲士,齐担大斧,合后军将,尽拈长枪。
这一千甲马趁着黎明月色,悄然离开寿州,直奔扬州城……”
说书人讲的精彩,听书人听的入迷,听到愤慨处,义愤填庸,听到精彩处,哄然叫好,一些情绪不知不觉的随着书中情节在悄然的转化着。
同样的故事,其它的聚集地也在上演着,到了白天,这些说书人则转到街上,河畔,茶馆,天花乱坠的说,喜笑颜开的听。
只是苦了甲寅。
史成、花枪、铁战几个见着他揉搓一下他的脑袋都成了习惯,这也就罢了,关键是那些说书人说的太离谱,三十六斤的斩锋刀,七十二斤的遇亡槊,一刀劈下鬼神惊,一槊出击闪电随。
这还让人要脸活不!
秦越哈哈大笑道:“要的就这效果,记住,早一趟晚一趟,你老老实实的披挂好,就明光铠,然后架鹰走马,给我满城的绕圈子,记住,要嚣张,要彪悍,三多,亲兵队都要打起精神来。”
“诺。”
祁三多兴奋的找不着北,如此拉风的事他最喜欢不过了,虽然那些女郎们眼睛里只有虎子,但不妨碍扛旗的他也跟着享受明星荣光。
……
秦越让甲寅当样子货标杆巡街,自己却带上史成,在刘强的护卫下巡视两当河池。
两当县离州城并不远,只有八十里山路,走马大半天即到。
此地地形南北高,中部低,呈马蹄形一个狭谷,因水而名,只缘境内水流如女子仰卧,据手举首,有所导也,故名“姑导”,叫久了就叫岔成“故道”了。又因河流两岸汉藩杂居,百姓喜着绛纳两当衫,河名又称两当河,县名因此而来。
因地势所迫,此县人口极少,尚不满五千户,县城也是残旧矮小,调来当指挥使的叶虎盛见了秦越便抱怨连连,“都虞侯,您让某回凤州吧,这地方,一入夜,尽听山魈鬼叫了。”
虎牙军中老人,见了秦越还是习惯于都虞侯相称,秦越听了只觉亲切,笑骂一句:“你现在也是个人物了,谁见了都要称一声叶将军,有点将军样子好不好。”
叶虎盛嘿嘿一笑,道:“可某觉着还是当初喊狗剩时快活呢?”
“滚,烂泥不上墙。”
见叶虎盛开开心心的挨了秦越一脚踢,县令狄保衡脸直抽抽,心想,这就是亲信的待遇呐。
“狄县令,两当在修沟渠上比梁泉先走了一步,很好。不过‘要致富,先修路’的话你可曾听过?”
“要致富,先修路?”狄保衡疑惑了。
“不错,虽然如今商道没落,但相信很快就能起来了,趁着冬季,大伙都猫在家里窝冬可不行,把大伙都发动起来,一半劳役摊派,一半募工发钱,把通凤州的路先修好啰。”
狄保衡急道:“库里没钱,如何募工?”
“钱的事,我来想办法,但路一定要修平整,结实,把那俩陡坡都给铲平了,要大车都能跑的那种。”
狄保衡倒吸一口冷气,道:“八十里路,都整平了可不容易,没有二千贯都下不来。”
“狄县令打的好算盘,与规划差不离了,你们负责修四十里,另四十里由梁泉县负责,钱么,我来先安排五百贯,余下的却需缓上几个月。”
修路,事关边防,又涉民生,在秦越看来,比修城墙还更重要一些,所以趁着凤州修城工程才上马,直接把规划砍掉近半,气的陈疤子都要抡锤子。
狄保衡笑道:“那就一点问题也没有了,募工修路,这可是近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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