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归时醒来的时候,沈芣苡正靠在他的肩上。他本想伸出手去拨弄沈芣苡的头发,却又怕惊扰了她。沈芣苡双手都挽着他的左手,陆归时基本上是动弹不得。忍不住笑了笑,沈芣苡是个粘人精吧。
陆归时便不再有什么动作,静静坐着。
原来在扶余的那些日子,沈芣苡跟着他们三个男子一起踏山过河,自在极了。除了跟着沈曦,她也喜欢黏着自己,问这问那,甚至就算不说话也要跟着自己。看来,在那个时候,就动了心思?
坐了好久,刺眼的太阳已经从头顶的空洞散落进来。沈芣苡还没醒,但陆归时必须走了。陆归时小心翼翼把沈芣苡的手放开,又把她抱上石床。沈芣苡啊沈芣苡,我竟然很期待以后的日子了。陆归时想着,终还是抚了抚沈芣苡的头发。或许是睡得太沉,沈芣苡并没有什么反应。
许是因为精神愉悦,陆归时觉得身上轻松了数倍。抬头看了看个石洞,有些冒险——父亲曾警告过自己不许靠近沈芣苡。但他不也是第一次不听父亲的话了。
陆归时离开寒渊后,直奔墨阁去了。昨日父亲说陆即墨也回到墨阁了。
几乎是跑着到了墨阁,那里却有几分寂寥,不像从前平日里的样子。门外倒是站了几个弟子,却也是东倒西歪,没姿没态的。连随身的剑都不知去哪了。
陆归时放慢了脚步,眼神紧盯着墨阁的门。待他快走到门前,从那几个看门的弟子身边路过时,那几人也并未端正姿态。要给他们一点教训,并不是为自己该有的尊严,而是为陆氏重振的底气。
陆归时本想念个咒,给他们一点教训,可不知为何,全身竟用不了一点力气。突然惊觉,他身上根本没有魔道的气息!他少时离家,混迹江湖,习魔道之术只是为了保命。许是之前大战,花光了他所有的精力。如此,也好。
“倦怠至此,不如下山去!”陆归时语气狠戾,吓得那几个弟子一激灵,立马站直了。二公子这样,倒有些像大公子了。陆归时手里握着剑,站定了盯着那几个弟子。
那几个弟子从前甚少见过陆归时,只从传闻中知晓他。传闻说他小时贪玩,内丹被废,心有不甘继而离开彭泽。至于他离开彭泽的那些时日怎么过来的,又有谁知道呢?本以为他会是传闻中那样懦弱的懒散之人。可不知为何,他一声呵斥,还是让人从头顶凉到脚底。
眉头紧皱,陆归时见那几个弟子站直了身子又慌得不成样子,这才没说什么,推开门进去。
陆即墨果然回来了,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
陆归时没有走到床边,只是坐在稍远的椅子上看他。
不多时,信阳尊带着简阳居士推门进来。陆归时起身行礼,退到一边,让他二人坐下。
先是简阳居士开了口,他对着陆归时道:“你不必太担心,瑾和君无大碍,只是醒来也需要些时日。”
陆归时先看见父亲脸色不改,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他反问:“哦,是么?那是一日?两日?”父亲还是不言语,简阳居士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二人干脆不说话。
陆归时觉得压抑,便再次行礼,看了一眼陆即墨便离开了。他原本是想再和父亲对峙,总要从他嘴里问出点什么。他没想到简阳居士也会到。
他也没想到,来的不仅仅是简阳居士,还有沈曦和白书允。陆归时出了墨阁就见到二人站在门外。
要说见到他们二人走在一起也不奇怪,他也不是没从沈芣苡嘴里听过那两人的故事。可陆归时看到的二人,着实不像是沈芣苡所述那般——白书允看起来冷漠得很,不像是温柔至极之人。
或许是被白书允影响到,就连沈曦也是冷着脸的。“凌光尊。”陆归时还是和沈曦规规矩矩行礼。至于白书允,他和她是平起平坐,因而并未拱手行礼,只是点头示意。
“归时,瑾和君昂藏七尺,定会无虞。”沈曦还是那般,说话时看着陆归时的眼睛。陆归时挺直身子,严肃地说:“是了,多谢凌光尊挂怀。”
陆归时想着,若是沈芣苡在场,定会笑他说话老气横秋。
沈曦第一次听陆归时这般说话,不经笑了出来,紧接着又道:“和我说话倒不必如此。”“说来芣苡日日在我耳边念叨着陆公子,我对你也算熟悉。”
本来陆归时看到沈曦,还有些不一样的感触,但沈芣苡的名字一说出来,他这会倒又有些惆怅了。他肯定不能日日待在彭泽,那沈芣苡可怎么办啊?
“凌光尊,陆公子,失陪。”许是不愿陪着他们站在门前说话,白书允趁着陆归时思虑入神的间隙就准备离开。
沈曦本想拉住她的,看了一眼陆归时还是没有伸出手。
沈曦说:“归时,带我去看看芣苡吧。”
于是乎,陆归时这才没走了多久,又带着沈曦去了寒渊。但这一去,可是大不一样了。寒渊是惩戒弟子之地,本无人看守,可现在就如同宝库,那可谓是层层看守。陆归时也是看傻了眼,陆氏从未这般严厉对待过谁。但沈曦却像是早就知道一般。
等到他们走过去,那些看守的弟子倒也没有阻拦,只是近看一个个的穿着,原不是陆氏的弟子。
“不必太在意。”沈曦轻轻地说,“我能争取到就只能是见她一次。”
等到了洞口无人处,沈曦才又道:“世家之盟还是对芣苡颇为忌惮。不过无妨,其中我也有暗部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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