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
白锦儿盘腿在眼前这小少年对面坐下,她双手拍了拍膝盖,说话道:
“你知道吃饭是要给钱的,对吧?”
“我知道,”
徐芹低声回答,他的脑袋都快垂到自己肚子里了;白锦儿看着他这副模样,叹了口气,
“你点的这些,”她抬手一指桌上被吃的一干二净的碗盘,
“算下账来总共是八十六文钱。你给了二十文,还剩下六十六钱没给,你打算如何偿付呢?”
见徐芹不说话,白锦儿咂了咂嘴,
“我看你年纪不算大,家里应该有大人吧?你家大人呢?你说个地址我们上门去讨,讨得了再让你走。”
他还是没有说话,
“如果你给不出来的话,那我就只能将你扭送官府去了。到时候依旧是拿钱领人,可就不是现在这种性质的事情了。”
听见白锦儿说要将他送官,一直以沉默对抗的徐芹终于慌了神;他抬起头一脸慌张地看着白锦儿,同时伸手在腰后摸了摸,摸出五个铜板之后放在了桌上,
“求娘子不要把我送官!我,我,身上还有五钱......”
“五钱,”
白锦儿扫了一眼徐芹丢出来的铜板,叹气道:
“你给我五钱,那不是还剩下六十一钱吗?你家住在哪坊哪曲,我们去讨剩下的。”
“我......
我本不是长安之人......”
“不是长安之人,那你来长安,总得有投靠的亲朋一类吧?”
“没,没有......我是自己来长安的......”
听见徐芹这么说,白锦儿和站在旁边的刘饕对视一眼。
“你来长安做什么呢?”
“我是来......”
徐芹结结巴巴,把自小到大怀抱着的梦想,以及为这梦想付出的行动,到长安后结识的朋友,以及那些朋友怎么一声不响就消失的事情全都告诉了白锦儿。
实在是一个不算短的故事,
加上徐芹说着说着话语中还带上了哭腔,
这故事就变得更加的冗长了起来。
等到徐芹哭哭啼啼地说完之后,白锦儿还反应了一会儿,算是明白了这孩子是在说了些什么。
她和刘饕又看了彼此一眼,
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啼笑皆非。
“小子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那我问问你,难道你口中所说的侠客,便是这样去饭店吃饭不给钱的?”
刘饕也坐了下来,看着徐芹的眼神中,带着年长者面对小辈时特有的嘲讽之意,
“还当侠客,你就认识几个侠客?就是整天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我才说现在的年轻人啊。要我说,你还是趁早回去帮你老爷老娘把地种一种,最起码不至于出来吃饭连帐都付不起。”
“哎刘叔,”
一旁的白锦儿一挥手,打断了刘饕对徐芹的教育。
她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徐芹一圈,
把刚才徐芹给自己的二十五个铜板摸了出来,一排摆在少年的面前,
“我也不要你这点钱,看你这模样,怕是连在客店住的费用都给不出来了。但是吃饭付账乃是天经地义之事,从明日起,你就来店里帮忙洗碗打扫抵债吧。洗三天的碗,就当是你付的帐了。
要是不愿意,那我们就只能把你送官。”
“愿意,愿意......”
“你可别想着逃跑啊,”
白锦儿继续说,
“待会儿把你住的客店写下来,要是你没干满三日就跑,我还是会将此事报官的。你怕是不想让家人知道自己吃霸王餐的事情,还是不要有这种逃避责任的想法比较好。”
“我,我不会的娘子......”
白锦儿叹了口气,从位置上站起来。
“你不是想当侠客吗,
正好,我们店里白天常来的有一位客人,便是你崇拜的侠客。你不如去问问他,如何才能当一个侠客。”
这句话,一直萦绕在徐芹的心头。
晚上他睡在自己居住的客店,嗅着身上被子传来的淡淡霉味,听着别铺传来震耳欲聋的呼噜声,
心中却仍忍不住幻想,白天那位老板娘所说的侠客是什么样子。
一定,要不是白袍翻飞,旋舞剑花的那一种,就是锦罗玉衣,仗义疏财的那一种,
这几日来受的挫折顿时就被徐芹抛到了脑后,
他翻来覆去地难以入睡,
终于不是因为这糟糕的居住环境。
......
“老样子,”
刘饕笑呵呵地将排在桌上的那一行大钱收起,对着眼前的男人说道:
“今天有新的小菜,还是照老样子?”
“新的?
那就换新的吧。不过要是比旧的贵,那我可就不要了啊。”
“放心,就算是贵些,给你肯定都是同价的。”
刘饕哈哈一笑,转身柜台处去。不会儿的功夫他回来,手中就提了一酒壶,端了一盘小菜。
“来,老样子,兑酒的水仙饮,还有今日小菜。”
“来了来了,等的就是这个!”
男人一把将酒壶接过,拔开上面的塞子之后嗅了嗅,
一抹红晕,俨然就飞上了他的两腮。
“这好酒,别处可喝不到啊,非得来你们这儿才行。”
“我们这可不是卖酒的啊,我们卖的只是寻常的饮品和小菜罢了。”
“哈哈知道知道——”
“得了那客慢用,有什么需要的,只管招呼。”
在厨房的徐芹,已经在门口,偷偷探头往大堂看去了。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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