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知是两京诸市署平准署还是太府寺之人,面容长相还颇清秀,穿着月白色的圆领衫在众人其中,
看得出来,他很享受这般好似众星拱月似的待遇。
男子很快带着一大群人离开了,白锦儿和何不思也收回了眼神。
“小元,”
“哎?”
白锦儿双手撑着脸,对着何不思笑了笑,
“反正我们带来的东西都卖完了,正好也挣了不少的钱,
待会儿我们吃饱,就出去逛逛吧。正好你也领着我看看,这长盛会是什么样子的。”
“好呀好呀!”
听见白锦儿愿意和她一起出去玩,何不思当然是求之不得,她忙不迭地点头,
两个少女目光注视着彼此,灿烂地笑着。
......
“约莫今夜就能到洛阳了,到了洛阳后,你先在驿站里休息一夜,明日一早便进宫面见天后。”
“我明白了,辛苦公公。”
“哪里的话,”
陶阳面前这位面白无须,年纪瞧着四十岁上下的太监,听了陶阳的话,对着他谄媚地笑起来,
“能得天后亲自召见,这可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殊荣,陶少卿啊,可是甚受天后的器重。”
“公公夸奖了,”
男人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语气亦是不卑不亢,他微微颔首,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任何得意忘形的神色。
那太监见陶阳如此识体统,知对方不是一个好糊弄之人,又捧了陶阳几句之后,便自顾把玩起袖中的手把件,不再和他多话;陶阳也乐得清闲,
掀开了车帘,开始欣赏车外一路掠过的景色,
偶尔看见几个衣着打扮很是正式,匆匆忙忙往马车相反方向走的人,
陶阳知道,他们这是要去长盛会的。
按照规矩,今日他们可以不穿官服,可以穿自己的服饰,但是必须去曲江池待一天。以防有什么突发事件,好让他们及时应对。
但昨日,忽然从洛阳来了一道旨意,
天后的旨意,
召见陶阳前去洛阳面圣。
陶阳的少卿一职本是圣人封下的,但是圣人,陶阳却是极少见到;反倒是远在洛阳的天后,常常有不少赏赐和懿旨到司府寺。
不过陶阳心中大约也清楚,
如今的司府卿褚亮效忠的是李唐,即便是在他的身上花费心力,也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对天后来说,
重新培植完全属于自己的势力,可要比完全转化别人的势力,要来的轻松简单许多了。
不然,天后也不会选择长居洛阳。
陶阳犹然记得,当时他们家决心要来长安时,老师同他说的那些话,
也正是那些话,让陶阳直到现在都还在犹豫,
他到底该如何做出选择?
他此时正意气风发,但并不意味着,他就能做出那个正确的选择,反而因为这和实在算不上丰富的阅历,
最容易蛊惑他走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到底该如何是好?
母亲小儿女姿态,父亲又性格放荡不羁,两位兄长虽推心备至,奈何始终不能明白自己心中困囿所想,
老师远在成都,
放眼偌大的长安城,竟然无一能倾诉托付之人。
想到这里,陶阳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昨日自己回家,才将天后召见一事说出,母亲与父亲的反应大相径庭。父亲十分兴奋,母亲又忧心忡忡不知是喜是悲,
陶阳心中自有丘壑,可眼看着父母不需要自己开口便已经争论不休,他也只好将想说的话吞进了肚子。
陶隐竹和陶金氏对陶阳十分疼爱,甚至对他的管教也十分开明理智,
但也并不意味着,
成熟了拥有了自己思想的陶阳,他们能以知己的身份,理解并与其探讨。
成长后的人渴望的不再只是没有条件的保护和宠爱,
他们需要的是更思想的东西。
......
白锦儿眯着眼睛,她抬起一只手在额头上方,好遮挡些甚是炫目的阳光。她远远地望见曲江池的某一边,正有好些少女穿着轻罗薄衫,高高地打着秋千。
曲江池里是不准那些铺子进来的,
毕竟这儿严格说起来还是皇家的园林,到时候弄得到处是油污或者人丢下的垃圾,也实在是碍眼睛的很。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和外面那条街上嘈杂的环境比起来,这曲江池之中,才真真算是避暑的好去处。
曲江池极大,
几乎是一眼望不到边。
池上木质栈道和石桥石亭交相错映,却并不会有任何的凌乱之感,反而甚有意趣。
池上开了大片大片的荷花,粉白的和碧绿的荷叶间,偶尔还能见到几条锦鲤穿梭其中,简直如同一副大师所勾画的好画
白锦儿倚靠在石栏杆上,只觉得心旷神怡,身心舒爽。
就算偶有行人相伴从身后走过,说笑声音也不大的,并不好像外那般的吵闹,这也让白锦儿很满意。
“锦儿!锦儿!”
一道呼喊自己名字的声音,打破了这十分闲适的宁静。
好吧,
凡事总是有例外的,
白锦儿心中无奈地这么想。她回头看过去,正看见何不思一路小跑地朝自己跑来,绕过弯弯绕的栈道,少女来到自己面前,
“好呀原来你在这里,可让我一顿好找。”
何不思双手叉腰,语气娇嗔。
“谁叫你非要吃那一碗馄饨,我不就先过来等你了。怎么,现在可吃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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