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守义手中的茶杯迸裂,碎片掉了一地。男人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但他只是咳嗽几声,接着说道:
“这人毕竟在我这儿干了好几年了,每年双九你要上来拜祭,到时候山庄其余人清走一事,他很是了解。这也是我的疏忽,我怎么也想不到,他竟这么轻易就被收买了。
可除了这么一原因,我也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原因能叫他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唉,可惜人现在已经死了,也不能追问更多了。”
“他家中可还有别人?”
忽然,李守义这么说了一句。男人想了想,摇摇头,
“就一鳏居的父亲。”
“那倒也不算轻易了。”李守义说话的语气比刚才平静了不少,
“杀父之仇,焉能不报?”
“你还真是通情达理,”男人撇了撇嘴,“就算是这样,他出息些也该去洛阳,再不济,也该去找那些把他阿爷下狱的人去,结果找了你来,这难道不是飞来的横祸?”
李守义没有回答。
半晌,男人叹了口气,
“看来,那些人,还是不肯放过你啊。”
“毕竟我姓李,”他开口,“姓李,却站在了姓武的一边。”
“这姓什么,真有那么重要么?”
察觉到李守投来的眼神,男人举了举手,摆出一副投降的姿态,
“当我没说,当我没说。
不过,说真的,”男人忽然上半身前倾朝李守义的方向凑去,神秘兮兮的,语气中又带着浓重的好奇,
“你为什么,要站在天后那边?你明明是姓李的,倘若日后真是姓武的做了江山,你就不怕,飞鸟尽,良弓藏?”
李守义看向男人,两人目光对视,
在男人的注视下,他缓缓开口说话,没有任何的思虑:
“我既不站在姓武一边,也不站在姓李的一边,
这天下跟了谁的姓,我不在意。
我在意的只是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
“啧。”
......
春兰打开屋门,瞧见站在门外的是李守义之后,对着李守义行了一礼。
“阿郎。”
“嗯。”
男人点点头。他的目光自然是已经看见了后面还躺在床上的白锦儿,以及陪伴着白锦儿坐着的王琇莹,
看见王琇莹和白锦儿有说有笑,并没有受到惊吓后的惊惶之色,暗自放下心来。
“你来了,”
知道是李守义,王琇莹站起来,她来到李守义的面前,
“如何了?”
“差不多了。”
这话回答的是知道的差不多了,只是毕竟白锦儿和春兰还在这里,不方便细讲。王琇莹也是会意,点了点头。
“明日我们在这里多逗留一日,锦儿是新伤口,还是不要颠簸为好。”
说这句话的时候,李守义看向白锦儿,白锦儿接触到男人的眼神本能地浑身一紧,随后忙不迭地点头。
只是,李守义并没有就此离去的打算,他在原地站了片刻,迈步朝屋子里走来。
“还是要多谢你,保护玉娘了。”
“阿郎哪里的话!”
虽然是感谢的言语,但是李守义说起来和王琇莹说起来就是有那么点不一样,和刚才的温柔随和不同,就算是感谢,白锦儿还是觉得听李守义,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紧张感。
“这都是我该做的!”
李守义看她一眼,
“你好生休息,若是有什么需要只管说就是了。等你能走了我们再启程,无碍。”
“我,我知道了……”
男人点点头,转身要出门,临出门时又站住脚步。他转回头来看向王琇莹,嘴唇微微翕动,
“你呢?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
王琇莹看向他,眨了眨眼,
“你不是已经问过许多回了,我若是不舒服,你看我现在,还如此闲适么?”
在听到王琇莹的话之后,李守义明显地松了口气。他不再说什么,转身迈出了门。
白锦儿和春兰在一旁看着,表情十分的微妙。
反正就白锦儿而言,
她相信自己的眼睛。
如果都已经是这种感情的夫妻,还会因为女方生不了孩子而怪罪的话,
那她就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在白锦儿这儿又坐了一会儿,确定她没什么大碍之后,王琇莹这才出门去。她本是要回自己屋子去休息了的,毕竟白天发生的事情,也实在叫她身心俱疲,只是担心白锦儿的安危,这才一直陪在那里。
可是一出门,就瞧见静静站在竹林之中的那道身影。
他历来站的笔直,即便是和这院子里的苍松或是翠竹相比,也不遑多让,
月色清冷穿过斑驳的竹叶,斑驳地映在白沙地上,
一时间竟分不清究竟是这沙子原本就这样亮白如晶,还是因为如水的月色裹挟,才有这白的几乎能透光的颜色。
王琇莹住了脚步,站在他的身后。
“这么晚了,还不歇息?”
她开口,缓步上前。
“穿这样少,小心染了风寒。”
李守义摇摇头,没有说话,而是看向她。
他看了她许久,看的王琇莹的脸都有些发烫;她不由得微微垂下首去,好躲避男人的目光。
今日的李守义好生奇怪,
若是往常,他从不会这样直接地看着自己。
就在王琇莹心中有些忐忑的时候,忽然伸出的一双手,将她搂进了怀中。
回应她的,是男人坚硬的胸膛。
“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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