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橙当然知道他是心情不好,忙走去拿了一打啤酒。
“只有这个?”
王经犹豫一下,道:“我有一坛自家酿的。”
“白的?”
“嗯。”
“拿来。”
贺千橙点头,王经也就去拿酒了。
啤酒加白酒,何况齐年也没吃什么菜,很快就有点醉态了。
贺千橙默默夹着菜,却没吃,她想,酒不醉人人自醉,或许是有道理的,人在一心求醉时,那种沮丧的情绪,是最好的催化剂。
其他人都走了,贺千橙起身,慢慢地去收拾碗筷。
擦擦手,外头的月亮又大又圆,甚至看起来格外地近,贺千橙有种触手可及的错觉。
看看手机,原来今天是农历十六。
思君如满月,日日减清辉。
虽然不是十五的月亮,却仿佛更圆了些,且带着些许润泽的光芒,披被在大地色,显示出一种美好的银灰色。
庆幸自己没有这么多的离愁别绪,若是心里真挂念着谁,这种时候,肯定是最最难过的。
所谓由景及情,人类似乎总有这种把两件不相关事情联系起来的能力,看见月亮又要想起谁,看见柳树又要想起谁,那个被思念的人还好接受不到这么多的脑电波,否则,岂不是要被念得心思紊乱?
还是她这样好,今朝有酒今朝醉,管那些触不到的人呢?
退一万步讲,既然想念,那就去相见好了,总是有办法的。
她拿着最后一罐啤酒,感觉自己可能有了些许的醉意,否则,这些奇怪的想法都是哪里来的?
转过后院,来到尚且空荡荡的生产管理区,一排排的栏舍早就打磨好了,只等它们的新主人入住。
贺千橙例行公事地巡视了一遍场地,便打算回去睡觉。
今天,大家都喝了一点酒,就连林畅也沾了唇,宿舍区安静得很,估计是都早早睡了。
千橙走到焚化炉附近,忽然一阵冷风吹过,她打了个寒噤。
虽然都是自己的地盘,可是大晚上的,一个人出来,如此大的场地,她还有一点点害怕的。
何况又是焚化炉这种敏感场所。
虽说他们的白露还未完全启用,暂时也不会有病死或者横死的狍子尸体需要焚化,可……
千橙那时候贪便宜,买的是个二手的焚化炉……
风呜呜地从门缝里吹过来,贺千橙隐约听见某种液体,滴在地上的声音。
在“要不要回去”和“不行我得去看一下”两个想法间徘徊良久,贺千橙还是决定,得有一个一场之主的样子。
她鼓起勇气推开虚掩的门,见一人背影,嗯,有影子,是人。
第二眼就发现是熟人。
!!
“齐年你怎么躲在这里,而且为什么还在喝酒!”
这下,贺老板就有一点不高兴了,怎么明明都散场了,他还在这儿喝闷酒。
要不是她撞破,估计还不定得喝到什么时候。
而且王经明明说存了一瓶,眼下一看,绝对不止,明天得好好审问。
不过,现在可没功夫管王经了,贺千橙发现,她说的话,就仿佛一场大雨打在齐年外套的厚雨衣上面,只剩下噼里啪啦,对方仅仅只是皱了皱眉头,似乎嫌她吵闹,并没有听进具体内容。
哼。
看我不把你这样子录下来!
贺千橙想,我还没有招对付你了。
“喂,你喝成这样,明天怎么工作啊?”
也是神奇,这句齐年仿佛听见了,看来是选择性忽略……
他含糊道:“后天才能到,明天…………”
千橙没听太清楚,大概意思就是一切安排好了,明天上午没事,我只不过会起床晚一点。
“诶,你……”
贺千橙一双眼睛都蹬成了金鱼,可惜齐年又开始当她不存在,眼睛都蹬累了,什么效果都没有。
她是那种一心只顾剥削人家的黑心老板吗。
是,虽然来抓齐年回去,的确是担心明天的工作问题,可也不止这样吧,她就不能单纯关心一下齐年身体什么的?
算了,这么一说好像更加奇怪。
她干脆闭嘴。
齐年正晃悠悠举着啤酒罐看月亮,大有要学习李白“对影成三人”的架势。
可惜对不成三人,总觉得还多了一个吵吵嚷嚷的小老鼠。
“傻子还不回去?”
贺千橙只是在他身边坐下了,没想到刚安静几秒,就听见齐年又开始乱叫。
气死,明明齐年好久没有这样叫她了。
大概是他们熟络之后,有次贺千橙大声抗议过后的成果。
她看看齐年,他的头微微抬着,看向自己,眼里明显是有点醉意了,若不是喝醉,依照齐年这种个性,也绝不会会盯着一个女性看这么久。
但千橙没机会抗议,她才不认为现在这时候的齐年会听自己的话。
只好叹口气,她拍拍齐年身边台阶的灰尘,也坐了下来。
或许同自己姐姐吵了那么一次,这个肩膀能挑山的健壮男人,偶尔也需要有人陪陪自己吧。
齐年似乎有点疑惑地看着突然变得温柔的某人,但大脑有些许的停滞,只是看看而已,又抬头望月。
“诶呀,不要烦恼了,又没人能逼你回去继承亿万家业,自己的生活,还不是得自己过嘛。”
千橙故意一副洒脱的样子,大力拍拍齐年的肩膀,努力回忆往常看合子哥他们几个喝酒抒怀的模样,尽量模仿出几分。
她自认为学出了一点豪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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