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相互之间并无好感甚至很想杀死对方而后快的人,居然相互之间仍能保持令人惊愕的客气。这样的氛围在他们之间似乎极为平常,可对于周围的这些人就显得极为诡异了。
“戚二公子如果还想待下去,恐怕戚相面子会不好过。”李显目不旁视,很没将当朝宰相戚无言的二公子放在眼里。似乎戚无言也不很算个甚。
戚二公子心里惊慌起来,他毫无来由的非常惧怕李显。当初受勋面圣时,也没有这样的感觉。李显身上的某些气质是当今所不具备的,至于是什么他说不清。
“李大帅恕小侄不敬之无奈,实在是身负当今密旨,我不能走。”戚二公子已经站起身,弯腰躬身却只是退到了离门口最近的一张桌子坐下来。手里持一把白色剑鞘的剑。一把很奇怪的剑,比长剑短一尺比短剑长一尺。这样的剑沈荣还头一次见到,所以他着实的多看了几眼。
李显呵呵一笑,说道:“少侠似乎对他的剑很有兴趣,好吧……”李显不知如何展动的身形,沈荣只觉得眼前一花,李显就不见了。戚二公子又觉得眼前一阵恍惚,手里的剑就不知去向。只觉得仿若有人在他手背拍了一下,只是很轻的这么一拍,手就松开了,不知怎么搞的。
沈荣看见他将戚二公子的剑放到自己面前又坐回去时,才体会到李显的可怕之处。他很后悔自己这个主意的鲁莽,可是一切都晚了。他已经随时随地都在对面这个李显的掌控之中,毫无还手之力。沈荣只不过看出来自己要比门口的这位戚二公子强一点点。
沈荣取起剑,缓缓拔出来。寒气立时充盈雄踞酒楼大厅,逼人的寒气里时隐时现一缕苍凉之意。但沈荣思之再三也不能明了,这样一把断折了的普通长剑竟会有如此剑气。
李显又微微一笑,心里暗自欣赏,说道:“少侠想必觉出来这剑气里的苍凉!”
沈荣恭敬的将剑还回剑鞘,眼看李显并不置可否。
“这柄剑是我皇兄的。”
“皇帝的剑……”沈荣奇怪皇帝怎么会用这么一把断折的剑。
“戚二公子也是因为手里有这么一把剑才这么有恃无恐的吧!”李显喝了一杯酒,并不向那边看,话却显然是说给那边的戚二公子听的。
戚二公子神色慌乱,站起身不知如何是好。
“回我府里,待会儿会有你所关心的事答复你的,至于这剑也会完好无损的叫在你手里。”李显在戚二公子诚惶诚恐走去帅府时,眼里闪现了一丝一闪即没的不屑。
“大帅似乎不太喜欢软骨头的人!”
“嗯,正是,正是跟你一样。他的武功虽不如你,也还说得过去。”
沈荣夹起一筷子黄焖牛肉吃起来,同时伸手对胖掌柜点了又点。这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一盘黄焖牛肉了。
“哈哈,沈少侠也不必责备他们的龌龊。国家连年战事不断。这两年天公又不很作美。皇上又体恤民生接连减赋税,国库实在是捉襟见肘。拿不出更多的饷银,我也是没办法,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李显说的在情在理,一副忧国忧民面貌。沈荣如果不是对两边官兵的狠毒冷血的了若指掌,真得会被他的话蒙蔽,甚至感染,甚至能以身相投也未准。
沈荣又夹起一大块肥牛肉慢慢嚼着,同时将剑缓缓推到李显面前。剑既然是皇帝的,放在他这就略显不妥了。
李显似乎并不很在意这样的举动,只还喝他的酒,他的酒量很大,一口一杯不曾间断。而他神色间一闪而过的失望,完完全全的被沈荣看在眼里。
沈荣知道接下来马上就要反目,而他所能做的只有将这一盘黄焖牛肉虔诚的吃掉。他的刀在胸口不停的跳,它们仿若感觉出此刻的危机,迫不及待的想要一战。
“哈哈哈,少侠在我帅府待上几日如何?!”李显不等沈荣回言,手已经扣在他脉门,迈开阔步就走。
帅府的红漆大门还离沈荣很远,恍惚中又很近。天还没完全黑,所以大门上的灯还没点,旁边悬着的竹笼格外醒目,沈荣是看见了这个竹笼才神情恍惚的。竹笼里有他相处了许多年的人,这个为他而死了。
进了帅府他看见了山羊胡子,他旁边是个巨大的铁笼,铁笼就放在帅府空旷的院子里,铁笼里是他的花儿。花儿看见他就不停嘶吼起来,叫的沈荣心都要碎了。
李显的指甲钳入沈荣的手腕肉里,只要沈荣稍动,脉门就会被他生生捏断,毫无用处的反抗,不如等待。沈荣知道此时冷静比什么都重要,只有活着才能有希望。不然他的好兄弟就白白死了。那是他互为生死的兄弟,毫无保留可以把后背托付出去的兄弟。死了,为他死了,身首异处。他也杀人,杀过许多的人,也不带眨一下眼睛。可他从来未这样杀一个人,他信守临死的人也应该有尊严。
“沈少侠,似乎有些愤怒,这对于你也许是个致命的缺点。”
“大帅经过不少战事吧!?可否有人甘愿为你去死,毫不犹豫?”
“当然,有很多人,比如现在,如果你的刀抵在我咽喉,他们中会有很多人毫不犹豫的扑过来。”李显面无表情的环视了一下四周。又看着沈荣说:“他们与我没有情只有一个义字,所以他们知道我的命比他们的命重要。”他顿了顿略显失望的又说:“沈少侠却偏偏非要把这个义前面再加上一个字,这就沉重了,会有许多的拖累,你就会顾及许多,放不开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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