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靳云轻恍然,是呵,她记起来了,当看到百里漠信口吐鲜血的时候,她想到了自己的仲儿,冰冷的地面上,仲儿满身是血的躺在那里,凄冷孤寂。
“主人?”见靳云轻神情恍惚,殷雪忧心唤道。
“本宫没事,那百里玉呢?现在怎么样?”靳云轻忽然觉得后怕,如果百里玉为救百里漠信而死,她该是怎样的悔恨啊。
“因内力耗损过多,百里玉正昏迷着,不过娘娘放心,最迟明晚,他一定能醒过来,只是要恢复内力,便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殷雪据实道。
“还好......百里漠信呢?”一个没有母亲的儿子,一个没有儿子的母亲,靳云轻对百里漠信的关心绝非虚情。
“剧毒被逼出来了,但至少三天后才能醒过来。”想到那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殷雪心底也有些不是滋味。
“那些御医有没有查出来他中的是什么毒?”靳云轻敛了眼底的伤感,换以深邃的寒光。
“是鹤顶红和落雁沙混合在一起的毒药,两种常见的剧毒这样混合,简直是见血封喉的毒中之毒,想必下毒之人的目的就是要百里漠信的命。”
“到底是谁要害百里漠信?亦或者......害本宫......”靳云轻垂眸深思,如果让她找出下毒之人,她必百倍还之。
破晓的晨曦如一把锋利的宝剑斩断了无边的黑幕,一缕金光铺洒下来,照亮了沉寂一百里的关雎宫。
此刻,刘醒刚自东厢房出来便看到靳云轻走了过来。
“奴才叩见娘娘。”刘醒搁下水盆,恭敬施礼。
“起来,肃亲王怎么样了?”靳云轻自昨百里醒来后就没再睡下,天刚蒙蒙亮便离开了内室。
“回娘娘,御医刚才来过,说肃亲王因为消耗太多,所以暂时昏迷,最早午时会醒,无大碍。”刘醒据实道。
“嗯,你下去吧,让汀月准备些参汤端进来。”靳云轻淡声吩咐,继而走进东厢房。
即便是重建,可里面的摆设依旧简单到有些寒酸的地步,靳云轻顾不得欣赏,径自走进内室。
床榻上,百里玉一袭湛蓝色的长袍垂于地面,黑亮如缎的墨发匐在胸前,俊逸的脸温润如玉,精美绝伦。靳云轻一步步靠近,眼底渐渐生起一抹水烟。
百里玉啊,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命有多重要?如果你出事,那我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若为复仇,我不必走的这么辛苦,只要我稍稍花些心思,便会让百里连城和靳素鸾活在人间地狱。而我步步为营,煞费苦心,就只为能还你一个山河壮丽的大百里江山。可是你告诉我,如果你死了,我还要怎么继续?
靳云轻缓缓坐在榻边,泪水模糊了视线,她努力让自己看清榻上的容颜,玉指没来由的抬起,落在了百里玉的脸上,肌肤相触的一刻,靳云轻的眼泪无声划落,正滴在百里玉紧闭的唇上。
“你在干什么?”清越的声音带着深深的质疑忽然响起,靳云轻闻声陡震,四目相视间,她正看到百里玉用异样的目光审视自己。
靳云轻狠噎了下喉咙,这一顺间,她真想立刻将自己落在百里玉脸上的那根手指剁掉,然后云淡风轻的告诉百里玉,那不是她的。
“咳咳......颧骨和鼻梁一样高,从面相上看就知道你的命短不了。”靳云轻十分镇定的在百里玉脸上又拍了两下,这才把手移开。
“本王只听过相面,还没听过可以用手摸的?”百里玉吃力起身子,狐疑看向靳云轻。
“所以说王爷孤陋寡闻,其实除了兵法,王爷也该涉猎一些其他方面的知识。”靳云轻强自镇定开口,心底已将那个庸医诅咒了九九八十一遍,不是说午时才会醒么?现在什么状况啊!
“对了,百里漠信现在怎么样了?”百里玉觉得靳云轻的提议纯属找茬,索性不加理会,而且他也没有力气和靳云轻探讨谁的涉猎面更广的问题。
“筱萝就是为这件事来的,殷雪说王爷为救百里漠信差点儿连命都不要了?筱萝想知道,王爷就这么看轻自己吗?”靳云轻的突然激动让百里玉匪夷所思。
“本王没看轻自己啊?”百里玉原本以为靳云轻是来道谢的,就算不道谢,至少态度也该好一点。
“那王爷为什么要用自己的命去换百里漠信的命?”靳云轻只想让百里玉知道,这个世上,没有谁的命比他更矜贵。
“情况所迫,那个节骨眼儿,本王没有选择。”不管为了大百里,还是为了靳云轻,就算只为了一条无辜的生命,他都不能中途放弃。
“你不是没有选择,你根本就是想寻死,你以为自己死了就可以和大姐团聚,可你知不知道,如果你这样轻生,大姐就算在九泉之下都不会再见你!”靳云轻有些激动开口。
“你这是怎么了?本王救他难道不对,当时可是你跪在本王面前求本王一定要救活他的!”百里玉剑眉微皱,完全不明白靳云轻生气的理由。
“那是因为......”那是因为那一刻,她把百里漠信当作了仲儿,可这样的话,她怎么说得出口。
“你说啊?因为什么?”百里玉很想知道,是什么样的理由会让靳云轻不顾自己的尊严和颜面跪在他面前。
就在这时,房门轻响,汀月端着参汤走了进来,才一入内室便感觉一股冷风扑面而至。
“娘娘......这是您吩咐为肃亲王准备的参汤。”汀月恭敬开口,不敢抬眸去看靳云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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