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楠身体素来强健,又得益于冰蓝这一路上的悉心照料,比如糊味的粥饭,有腥味的肉汤还有总是洗不干净的衣裳。虽然身上的木架还不能拆,人也不能动弹,但是后背的刀伤竟是好了大半。少了一份病痛,玄楠人也精神了起来。
“蓝儿,你不知道生肉要烫出血水才能煮汤吗?”玄楠转过头,满脸抗拒地不想多看那肉汤一眼。
“我说呢,怎么纤云熬出来的汤又浓又白,我的汤这么奇怪呀……”冰蓝撇撇嘴,转过头去整理那些一块浅红一块浅黄的绷带,实在忍不下去,又道:“洗布料要用……”
“我是来送己养的车夫,可没带香胰子……”冰蓝不悦道。
玄楠不禁笑了起来:“诶呦,你平日里嫌朕吃一盏茶要用七个碟子八个碗,如今到底是谁五指不沾阳春水啦?香胰子只有你这样的大小姐才会用来洗绷带。以后洗纱布的时候,放些皂角粉才能搓的干净。”
“太医说了,看起来干净未必真干净!我现在盐水里泡了半个时辰,又在锅里煮了一个时辰,晒干了才给你用的。它们只是看起来不是新的,其实可干净了!”冰蓝反驳道。
“好,好,总有你的道理!”玄楠无奈地摇了摇头。
“想不到你从小金尊玉贵地养着,居然懂这些事情。”冰蓝不禁感叹。
“朕很小的时候,过很苦的日子。母后被父皇其他女人陷害,朕和阿栋随母后一起被关起来,宫人们攀高踩低,让我们缺衣少食。好几次要不是淑母妃暗中帮衬,让二哥钻狗洞进来给我们送食物送炭火,只怕朕和阿栋都活不下来。也不知道他如今身在何方……”玄楠说时,眼眶湿润。
冰蓝有时候,觉得他有时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年,总是不会揣摩女儿家的心思,气得她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又有时有像个历经沧桑的老者。
她抱住他道:“想不到你还过过这样的日子啊。阿楠,我想起来一桩事。”
“什么事?”
“当时照料子卢的小校告诉我,说子卢本来伤口愈合的很好,都结痂了,都能下床了。可是后来,他伤口突然开始溃烂,最后一病不起。而且,孙周死前,我问他是不是他知晓子卢知道他要叛变献城的秘密,就下手杀了他。他说,不全是他。”
“还说什么了?”
“没有了。阿楠,我实在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孙周要杀子卢说的通,可是孙周又是怎么知道子卢掌握了他叛变投敌的证据的?连子卢自己都不知道那块帕子上写得什么东西……”
“蓝儿,如果子卢是被人害死的,朕一定会为他讨回公道。”
离汴梁三十里外,冰蓝撩开车帘,见对相而来许多豪门大户的车马,载着家私行李和成队的家仆。
然而,他们一见到玄楠的天子车架和浩浩荡荡的大军,惊得愣在原地,忘记行礼参拜。
冰蓝跳下车,问道:“你们是哪家的?为何不拜见陛下?”
被冰蓝揪住一问,领头的赶车的管家吓得赶紧跪倒在地,愣愣道:“小人是宣武将军高家的。”
“大人,敢问……这车里坐得是陛下吗?”小管家指着黄仪鲁布小声问道。
这时,玄楠披着冕服,撩开车帘儿,探出头道:“正是。”
赶车的管家跪地大哭道:“原来陛下回来啦!陛下回来啦!”
随着他一声嚎哭,车里的女眷们也赶紧下车,数百人跪在路边嚎哭道:“天佑大楚,陛下回来啦!”
那阵势倒将大军吓了一跳,站在原地,愣愣看着这些百姓们。
“你们为什么要离开汴梁?”冰蓝问管家。
“人人都说……有可能陛下北狩……靖安之乱怕是要再一次重现,所以能跑的就都……跑了。”管家答。
随后,裘铁指挥着对向的车马往两边散开,中间留一条道,让天子车架前行。其余达官贵人的车马亦调转方向跟在其后随行。
汴梁城里,监国梁王玄栋命令守城的将士们将城门紧闭,自己身着戎装在城门口擂了座高台,由王谢二相和京兆府尹唐敖陪同,对着背着行囊出城的百姓高喊道:“大家不要慌,本王收到陛下手书,我军已突出重围,陛下虽然负伤可是没有被俘更没有驾崩。那些都是谣言,大家不要听信!回去吧!大楚边境自有百万雄兵,蒙古人是打不进汴梁城的!”
“手书在哪儿?”人群中有人质疑道。
所谓手书只不过是飞鸽传书的一张纸条,上面加盖着玄楠的印章罢了。上面只草草说了些敌我伤亡状况,还有让他速派太医赴河间为伤员整治。然而玄栋出门时未曾带在身上。
“本王不曾带在身上!”玄栋答道。
这样的理由哪能让人信服,然后又有人继续质疑道:“那些达官贵人都走了,凭什么不让我们走!”
玄栋语塞,初时城中达官贵人走时,他不以为意。后来越来越多人出城,他才觉得严重,此刻面对如此质疑,竟然不知如何回答。
“梁王殿下,当年靖安之乱,百万人被金人掳走北上,二圣亦在其中,叫我们怎么不害怕呢!”
“殿下,要是鞑子真来了,那就迟啦。您随我们一起走,也不至于到时候群龙无首啊!”
谢相见玄栋迟疑不答,百姓的情绪越发激愤,当即喝道:“来人!将这些散布谣言,混淆视听,诅咒陛下的人抓起来!”说罢,巡防营开始抓人,人群乱做一团,哭喊声,碎裂声此起彼伏。
这时,城中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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