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油墨染彩的半臂挂架上头,上下两头都只摆了一些秋冬两季的花草挂饰,居中却有一个四四方方的同色金镶玉的八宝格子,格子周正而又小巧,与挂架上下两头的粗犷风格截然不同,显得格外地出众。
格子中间摆放有一尊白玉为底的假山石做成的一般的雕饰,底盘周围又用红金绕线,丝丝圈圈地编成了一个红金圈儿,映衬底盘当中装盛着的莹白色的冷玉,分外地耀眼。
白玉山石的雕饰外边,更兼有一道细细小小的犹如涓涓流水一样的边衬,这道边衬自然也是白玉雕琢而成的,就是不知道这边衬究竟是底座用的那座大白玉上面自带的一小撮,还是从别的什么玉石上头借取过来以后,再用高超过人的镶嵌技术,给它重新装到这雕饰上边去的。
假如这道边衬真是先在别的玉石上面截取下来一道道的小长条形状的边角料,而后再由人工镶嵌到这雕饰上面来的,那就不得不教人佩服这人的技术之高超了。这种可以把玉石镶嵌到完全让人看不出任何痕迹的技术,当然不会是人人都能拥有的,对方必须得是一个高人才有可能做到。
有高人为这尊白玉山石雕饰作花衬,这自然而然地就可以看出来这件雕饰的价值到底有多么地高了,别的不说,至少要比其它铺子里面的那些一般的货色,要高出许多来。
不过,这只是假设这边衬是由人工镶嵌而成的。
倘若这边衬并非是由人力所为,而是自然生长而成的,那就不得不使人要去赞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了。
一般稍微带一点儿自然花色的玉石,其价值就非常地高;如果这自然生成的花色卖相还十分地出彩,那价格就得往上再翻一番,或者说是翻几番都是很有可能的。当然这种自带花色的玉石,寻常人还是难以见到的,大部分都只是见过一些略微带点儿颜色的玉石罢了,比如鸡血、绿莹、沉墨这种的,就要稍微比较多见一些。
像这尊白玉山石雕饰的周边花衬这样,不仅仅颜色亮眼瞩目,而且形状还极其地自然优美的,要说它完全是自然形成的,恐怕还是难以令人信服的,毕竟这种真的是十分地罕见,可以说是千载难逢,那也是不为过。
因此,现下围在这架挂架旁边,纷纷探头探脑地盯着那尊白玉山石雕饰看的黑眼男等人,一时便踌躇起来,不知道究竟该怎么评判才好。
其实他们很想凭借自己的直觉反应,想也不想地就说这尊白玉山石雕饰完全就是由人工雕琢而成的,并非什么自然生长而成的奇石。而他们心里所想的理由,自然就是因为这种在大自然里面自然生长而成的奇石,极其地罕见不说,还难以被人们给采寻到。
只不过,他们却放不下来面子就这样脱口而出地讲出来,因为他们担心这样直接讲出来的话,会让黎敬生和杜仲等人,特别是站在他们眼前的这位新客人,觉得他们的肚子里面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货,所以他们才会不管看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第一反应都是人工做成的,无关天然。
他们当然不会想把自己的格调降到那么低的水准了,可是,假使他们一味地秀文化,大肆吹捧着说这尊白玉山石雕饰就是自然形成的大宝贝,没有丝毫人工经手的痕迹,那么,万一他们一下子猜错了呢,那可怎么办啊,岂不是丢人丢大发了么!
这两相纠结之下,黑眼男等人愣是下不了决定。
黎敬生显然不愿意太过为难黑眼男等人,人家再怎么说,也多多少少有对聚宝斋的生意做出过一星半点儿的贡献,他可不能落井下石。
如此这般作想,黎敬生便不再眼瞅着黑眼男那一伙人,免得会给对方施加一些不必要的压力,改而扭头,笑着去问那位新客人是否有什么想法。
你若是要问,为什么黎敬生他不先去问一问杜仲的意见呢,杜仲可是他的女婿,相当于就是他们黎家自己人,有什么事情先问一下自己人,先给打个底再说其它,不是要更加稳妥吗?
表面上来说,确实是这么个道理没错。
可是,黎敬生并不认为杜仲能说出什么与珠玉相关的有内涵的东西出来,要是他贸贸然地就这么问了,搞不好还会适得其反,杜仲也许会说出一番令人笑掉大牙的话都不一定。
这就是为什么黎敬生宁愿去和一个自己尚且还不太熟悉的新客人搭话,也不愿意先到底,一切就都是为了聚宝斋的声誉着想。
新客人起先还并未将自己的位置摆正,他貌似不当这是一场比试,也没有把自己当成是这场比试当中的一员,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只是路过此地的过客而已,完全就没有把心思带进来过。
此刻忽然间被黎敬生这么一问,新客人当即就微愣了片刻,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呈现放空状态的眼睛里面,也一下子闪现出来几许神采,像是他摇曳在外的心思,终于被拉了回来,六神终于归了位似地。
尽管回了神,可是这位新客人也依旧还是一副不欲与人争执的模样,似乎周遭的这一切对于他来说,都只是过眼云烟。
但是,也许是出于礼貌吧,他当然还是回答了黎敬生的提问,“此乃是端山良玉,色泽凝白而又有光泽,形状成塔而又有裙边,是为玉中精品。只不过……”
他略微迟疑了一会儿,眉眼微垂,久久地凝望着格子里头的那尊白玉山石雕饰,从他那一对紧蹙成峰的眉头来看,他此时一定是沉浸在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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