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就反应过来自己目前究竟身在何处的周节妇,被自己脑袋里忽地蹿出来的想法,给活生生地下了一大跳。
她原本紧捏着马车门帘边角处的手指尖儿,也像在忽然间就着了火一般地,飞快地放开来了。与此同时,她的人也以诡异的姿势,并且以不可目测的速度,极速地从门帘旁边跌坐在地。
随后,她就用两只手肘横在地上往后爬,双目死死地瞪着门帘,犹如一只正在快速后退的大螃蟹一样地,只是三两下,她就爬回了自己原来的位置边上,还大口喘着粗气,明显是被吓得不轻。
全俞华四姐弟都被周节妇这副恐怖而又诡异的爬行姿态,给吓得不能动弹了,都愣呆呆地坐在车边,不可思议地盯着周节妇的神色。
经过他们的观察,他们发现周节妇突然如此一番动作,并不是她发了神经,或者脑子突然抽了筋,她只是跟他们一样,也是被吓成这副模样的。
他们可从来没见过自己的娘亲有被谁吓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过。以往家中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就连一向照顾他们的舅舅周嘉佑,被带往西南去充军,紧接着又传来了周嘉佑的死讯之时,他们的娘亲都表现得极其地淡定,大不了就是一顿撒泼耍赖罢了,哪里会像现在这样,明显是被恐惧所支配出来的行为。
全俞瑶马上就想到了自己之前的那个猜测,一时间不由得捂着心口,颤着声音低喊道:“莫非我们真的又回到衙门里面来了?她真的这么狠心,不再管我们以后会过得如何了?可是娘……”
然而,全俞瑶的话未断音,坐在她边上的全俞琼就立刻赏了她一记大白眼,即而就出声打断了她的话,“笨蛋,你知道什么!娘刚刚不是和我们说过了吗,我们一家人是绝不会再进衙门里面去坐大牢的。现在袁家千金跟我们可是拴在同一条线上的蚂蚱,她怎么可能不管我们的死活呢,想想也就知道了呀,你这个笨蛋!”
被自己的妹妹骂是笨蛋,全俞瑶也没有半点要反驳的意思,只是一个劲儿地打着哆嗦,下一秒居然还颤巍巍地扑到了门帘那边,想动手去掀起门帘来。
也许她此时心中的想法就是早死早超生,与其胆战心惊地猜测着不可知的未来,倒不如直接亲手去揭破它,看看它到底是个什么来头,正面一看死了心,总好过现在这样期期艾艾。
但是周节妇的动作比全俞瑶要快得多,也要猛烈地多,她抢在全俞瑶之前冲到了门帘旁边,接着就像一尊门神似地杵在那儿,不允许全俞瑶再往门帘靠近一步,当然也不允许其他人再靠近。
可叹周节妇这一系列操作狂猛如此,落脚却是轻巧得很,不但没有发出半点声响,竟然连被其踩在脚下的马车都没有怎么晃动起来,一切平稳如斯,真教人怀疑刚刚她到底是飞过去的,还是冲过去的。
她的四名儿女都被她的举动给唬住了,没有人敢再动弹一下,都像根木头一般地呆立着,眼睛却丝毫不敢放松地紧盯着周节妇的两手,只等着她发号施令,要不然他们可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其中要属全俞瑶最为害怕,她不仅仅只是害怕走出去以后,对面就是衙门大牢,她的下半辈子都要在大牢里面度过;令她更加害怕的是,她担心是因为自己刚才猛扑向门帘的动作,加快了她一家人被再度送进大牢里里面去住的进程。
所以,周节妇才会这么狂暴,动作竟可怕至此。
周节妇显然明白自己的大女儿此刻心里怕得要死不活的,说不定很快就要心肌梗塞而死了。可是她并没有开口安慰几句,反而还死死地盯着全俞瑶,仿佛是在逼迫其好好反省一般。
片刻后,待到全俞瑶紧张得全身是汗,而外面的软轿和轿夫们的脚步声,也已经彻底听不见了以后,周节妇的面色才终于好看了那么一点儿。
她招手让四个孩子全部都坐好,随即又转身检查了一下自己身后的门帘,看其是否关闭得严严实实的,有无漏缝之类的。
完了以后,她终于稍微安心了些,方才指着门帘那处,悄声告诉全俞华四姐弟,“千万不要出声,你们只管安安静静地听为娘说就行了。你们知不知道,这马车外面到底是什么地方?”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见全俞华四姐弟纷纷摇头表示不知道以后,便嘴角微勾地狞笑起来,“外面就是正南门。正南门可是皇宫的四大门之一,而我们袁大小姐却直接坐了软轿,进了这正南门里面去了。你们想想看,袁小姐跟这皇宫究竟有什么关系?难道真如传言所说的那样,袁家千金很快就要入宫去做妃子,抑或者是去做公主了吗?”
全俞华四姐弟不约而同地惊呼而起,马车边缘因为同时间受不到力量,不由得轻晃里一下,吓得全俞华等人赶紧又再重新坐好了,不敢再胡乱动作,即便他们现在震惊得要命。
“娘,你的意思是,袁家千金真是受到当今圣上的宠爱了?”知道此事的全俞琚,两颗眼珠子立马就跟着转动了起来,“她和我们刚刚才在黎府里面吃了瘪,现下就直奔皇宫而来,莫非,她是进宫来找人帮忙的?可是,皇宫这么大,她到底是想去找谁帮忙呢?”
全俞琚这就是明知故问的典范。
只是周节妇偏偏就喜欢全俞琚这种旁敲侧击的说话的调调,太直白的人,比如她的大女儿全俞瑶这一类的人,她还不见得会有所待见。
而且,全俞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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