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士兵看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用马鞭抽打他,驱赶他离开。妙空此时已经失去痛感。马鞭子更像是抽打在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上。
“你想要死吗?”他听到有人质问他,是的,死并不可怕,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而已。
天地之大他又该去哪里立足呢。没有那个小小身影的陪伴,他会孤独,会害怕,会悲伤,会无所适从。
旬儿,妙空站在那里,泪流满面。那个孩子,那个承诺要侍奉他终老的孩子。
他看到那具小小的身体,就在自己前面不远处,可是他不敢走过去。他害怕自己叫不醒他,他害怕面对一切真相。
他双膝发软,噗通跪在地上。有士兵上前拖拽旬儿,妙空膝行上前,扑过去,抱住旬儿的身体。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妙空仰头望天,嚎啕大哭。
士兵们看他哭得悲切,一个失去孩子的父亲,算了,让他哭吧。士兵离开了,处理别的受伤的人。
旬儿双眼紧闭,两条胳膊垂落在身旁,他的脸上血肉模糊,不知道有多少双脚曾经踩踏过这具小小的身体。
他当时一定是吓坏了,他当时该是多么恐惧、无助。妙空抱住旬儿,扑倒在地,放声大哭。
是叔叔无能,是叔叔害死你。旬儿,旬儿,妙空心如刀绞。有士兵过来,用马鞭抽打他,驱赶他。
他好像没有意识到马鞭打在身上的疼痛。士兵上来两个人,拖拽他。
“他死了,扔到那边,集中烧掉。”有士兵对同伴说。
一双手向妙空怀里夺旬儿。妙空大吼,“放手,放手。”他抱着旬儿朝城门方向跑去。
要让旬儿入土为安,要让他有一块清静之地可以安息。现在妙空空空如也的思维,唯一的想法。
李回和张仲武带着一对士兵,在街上巡查,正好看到一个披头散发怀抱孩子的僧人在路上狂奔。
张仲武问手下的人,“咋回事那是?”
一个僧人抱个孩子,咋看咋不对劲。而且那个孩子是被他打横抱在怀里,不哭不闹也不挣扎。
有士兵禀报说,“僧人的孩子死了。他不让孩子被烧掉,抢了孩子跑掉了。”
李回无语,一个无辜的生命,是灭佛的牺牲品。可怜一个孩子,小小年纪命丧异乡。这也是和尚不守清规戒律的报应。
妙空一路跑出城门,抱着旬儿向前走去,旬儿脸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他身上的马鞭伤口开始感觉到疼痛。妙空的泪水湿了干干了湿。
他找了一处草木茂盛的地方,将旬儿放在地上,“旬儿,”他端详旬儿,想要唤醒他,面前是一张面目全非的脸。妙空颤抖着,想要擦拭旬儿脸上的血迹。
刚擦了两下,他没法继续下去。他不忍看旬儿被踩踏的五官。“天哪,天哪。你睁开眼睛看看,看看这个世道有多么不堪。”爱我电子书
他坐在草地上,守着旬儿。随后起身找来木棍,在地上挖坑。有一队士兵出城门,驱赶一批僧侣。
看到远处有一个僧人,在草地里弯腰忙碌。一位校尉模样的军官带领一个士兵朝他这边驶来。
“你是哪里的和尚,还不返回原籍,留在这里鬼鬼祟祟地做什么?”军官朝他大喊。
妙空充耳不闻,继续忙碌。士兵上前,揪住他,军官赶来,看到秒空身旁地上的旬儿。
“放开他,挖坑。”军官命令道,拔下佩刀,士兵也拔下佩刀,两人帮忙。
妙空捡来一块木板,从士兵手里拿过大刀,削破手指头,在木板上写下几个字,爱子旬儿之墓。
军官和士兵合力挖了一个坑,妙空将旬儿放进去。从旬儿脖子上扯下神会大师亲自开光的护身符,将护身符放在旬儿手里,红线解下来缠绕几圈系在自己手腕上。
土泼洒在旬儿身上,很快旬儿被土掩埋。妙空将木板插在土堆上。深深弯下腰去,“旬儿,叔叔走了。你留在这里。”
他对着军官和士兵鞠躬,离开这里,向前走去。妙空两手空空,包袱也不知道丢弃在哪里,度牒和饭碗都没了。两手空空前路何方!他茫然无措地向前走去。
夏粮收割完成,除了汾州其他州县收获形势一片大好。各地收储粮食工作开展顺利。
柳叶安排每个州郡对汾州调拨一些粮食,一个帮助多个不好帮,多个帮助一个就好帮。
汾州灾情严重的两个县平稳过渡到明年春耕不成问题。灾情处理有眉目,接下来就是寺院清理。
柳叶亲自带队奔着五台山来了。五台山僧侣能安置妥当,其他地方不是问题。
神会大师门下的弟子,有一部分自愿出走,即便晋阳方面并没有传来任何针对僧侣的消息,还是有很大一部分人离开。这些人多数是前来投奔华严寺的外地僧侣。
听到风声,提前撤离。其中一部分和妙空一样,在幽州被驱逐,四处逃散。
神会大师即便被世人称为得道高僧,对于这场全国范围的行动,他无能为力。他每天诵经祈福,为他门下的弟子,为了佛门中人诵经祈福。
神会大师削减自己饮食,如果这是上天对于佛教徒的考验和历练,他愿意舍弃肉身,承担苦难。只要让佛门中人平安度过劫难,他死不足惜。
柳叶一行人风尘仆仆来到华严寺,站在山门外。寺院山门紧闭,不像以往,山门笑迎八方客。
柳叶一行人下马。守卫的和尚看到官兵前来,飞跑去告知神会大师。神会大师平静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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