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王的处境怎么说呢?有时候是焦点,是众位兄弟群嘲戏耍的对象。有时候是隐形人,被忽略,被无视,自生自灭的隐形人。
他的母亲郑氏是郭贵妃的侍女,郭贵妃控制欲强,且脾气暴躁。她的一位侍女爬上龙床,而且还诞下皇子,可想而知,郭贵妃不给郑氏小鞋穿,不是她的性格。
一个侍女生的皇子,本身在众位皇子中就低人一等。李怡自己也不出彩,宫里的人都说李怡不聪明。李怡十二三岁时,做出一些接待外邦使臣的举动来,宫里的人都嗤笑他。
哥哥穆宗皇帝来看他,摸着他的头对身边人说:“你们凡夫俗子哪里懂得,他是我们家的大人物。”
李怡时常会梦到骑着龙在天上飞,他跟母亲讲他的梦境,母亲告诫他,这样的话千万不要在对第二个人讲。
他与世无争地做隐形人,不成想这么简单的愿望都很难实现。他想与世无争,偏偏有人要和他争,而且争的还是他的命。
李怡用过早膳,坐在书房,研习字帖。颍王登门拜访,颍王进来,看到李怡正专注写字,书桌上,一张纸上写有几个斗大的字。
李怡挑起眼皮看他一眼,复又专注手中的字帖临摹。颍王见怪不怪,这个样子才是光王,若他突然说:“贤侄,来看看皇叔的字,品评一下。”那他才会奇怪呢。
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上善若水,特别扎眼。因为那几个字零件都是拆分状,字体好与坏不要紧,在评判字体好与坏之前,先得把字组合起来。
颖王踱到书架前,随手取出一本,崭新地一本书,在拿出一本,仍旧是崭新的一本书···似乎这书架上五花八门的书,两面墙的书,都是摆设。
别说是蝇头小楷的注解,就是窝个页折个角,做标记都没有。颍王手里拿本《贞观政要》,这本书有翻动痕迹。
“光叔,侄儿请叔叔去城外郊游。”光王放下童、侍女服侍。
光王回到寝殿换套棉袍,外面套件狐裘披风。两人无话,一路出院门。一排马车等在光王府门外,茂王、彭王、琼王、安王都在。
光王上后面那辆马车,车厢里有火盆,放在踏脚下面。座位上还有暖手炉,坐垫上铺有绵软兔毛。案几上摆设瓜果茶点,金蟾香炉香烟袅袅。
光王从案几下抽屉翻出一本书,打开来看,怀里抱着暖炉。马车晃晃悠悠地前行,光王眼皮不知不觉合上,手里的书滑落地上。暖炉倒是抓住没松手。
在温暖如春的车厢里,光王嘴巴半张,好梦正酣,颍王上来,“光叔,”光王睁开眼,抬手擦擦嘴巴。
光王下马车,里面是春天,外面是寒冬,他舍不得温暖如春的车厢。他张嘴要打哈欠,嘴张开,冷空气灌进来。把哈欠都冻回去。
他扫了四周一眼,光秃秃的树木,来这里游什么呢?他慢吞吞朝众人走过去。
长安城南的几座小山丘,丘陵海拔不高,坡度不大,他默默地尾随在众人身后,爬上山去。天上飘洒纷纷扬扬的雪花,兄弟子侄们兴致颇高,边走边吟诗连对。
大雪天风舞雪飘,鸟雀难相觅。山顶上有一座风雪阁,四面都有窗子。随从在阁楼里点上炉子,食物在炉子上烤热。胡饼,肉干炭火烧烤,焦香四溢。酒壶放在热水里烫得温热。
众人不拘泥与形式,或站,或坐,或是铺上毛垫子在椅子上躺卧。外面雪花越下越大,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轩辕台。
光王靠窗而坐,一手拿饼,一手擎肉,吃一口胡饼,就一口肉,眼睛瞪着窗外。这样地郊游委实有趣,不虚此行。
那边颍王说道:“一夜北风紧。”彭王:“开门雪正飘。”琼王:“卷地百草折。”安王:“柳絮因风起。”颖王:“梨花七分蕊。”彭王:“梅花一缕魂。”
这样一个隐蔽去处,颍王都能寻得,李怡想着,转过脸看向几人。颍王嘴里念叨对子,眼睛看向光王,颍王冲他微笑。光王面无表情地别开脸,地上铺了一层雪花,白白的,暄软的。
天上飘着雪花,地上是皑皑白雪,和自己心爱的人在雪地里漫步、奔跑,打雪仗。无拘无束、任性自由地在雪地里嬉戏,多美好的事,光王在心里感叹。
他们要在宵禁前赶回去,随从抬着用具先行下山。几位皇子同行,光王低头专注脚下,走在最后。山路积雪挺厚的,光王只注意脚下,他没看清是谁来到他身边。他被人撞了一下,脚下打滑从山上滚下去。
他抬起胳膊护住脸,他停下的地方,也不知道是哪里?好在狐裘披风还在,虽说被树杈刮破,至少还披在身上。
他想出声求救,其他皇子此时应该并未走远。但又怕山虽不高,但是林子密实的地方,在有夜行的野兽
他裹紧披风,站起身左脚痛得不敢着地,才发现,左脚脚踝处肿得挺高。月亮圆圆地,安静地注视他。月亮的清辉映射雪光,天地间柔和静谧的清辉,让他的心柔软起来。
风停雪住,皎皎空中孤月轮。在如水的月光里,光王深一脚浅一脚,朝远处炊烟升起的地方走去。远处的炊烟看起来很近,光王也不知道自己走出多远,炊烟还是在那里飘着。
光王体力不支,倒在一户人家门口。在寂静的夜里,他听到有窗扇开启的声音。以为主人知道他倒在门外,所以起来施救。他出声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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