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各自的孩子，两位妈妈完全就止不住口，若是情况允许，她们真的可以说个三天三夜。
吹风机呼啦呼啦的声音仍旧从浴室内传出来。
“苗苗，头发还没有吹干吗？”
鱼礼苗没有听清母亲的话，反正头发也差不多干了，她干脆关掉了吹风机，顺水也拔掉插头，站在浴室门口，“妈，你洗澡吧。”
“苗苗，”在鱼礼苗的眼里，母亲看似心情很好的样子，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刚刚纪蓝妈妈跟我说，他们家来了一位小客人，说是和你同班，叫,叫？”
鱼礼苗心里感到很疑惑，分明就是不久之前打的电话，这一会儿就忘记名字了，果然和爸爸说的一样，傻乎乎的人傻归傻，但更容易开心。
“顾赢。”
“对对，就是这个名字，”鱼礼苗母亲笑得跟孩子似得，末了还拍手，“听说他不住在这里，反正也是难得来一次，趁这个国庆，你们几个同学约着一起出去玩怎么样？”
鱼礼苗就知道母上大人会这样说，“不了，我跟他不熟，再说了，妈，我还有一大推作业还要做呢。”
这是鱼礼苗父亲手拿浇花水壶走进来，瞧这母女的神色，试探地问：“你们俩儿又什么事情不开心？礼苗，你看看你妈妈的嘴巴，都要翘到天上了。”
“没事，爸。”鱼礼苗把半湿半干的毛巾晾到阳台上，回来看见母亲还在橱窗边，脸色和之前无异，也不好言语。
“对了，礼苗，”父亲坐在沙发上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子，“你过来，关于手机的事，爸爸跟你谈谈。”
“老公！”母亲面露愠色，“一定要这个时候吗？明知道我不开心。”
“好啦，好啦，别生气啦。我跟女儿有重要的事要说，”前一秒一脸歉意，到了鱼礼苗这里直接变成了严肃。
“假期结束，爸爸趁着午休去你学校拿手机，不过手机还是归你，”话，说了一半，父亲捧起茶杯，水汽往上冒，贡菊茶香往四周飘，鱼礼苗的眼睛不由得一点点瞪大，“你从向来都懂事，哪些事该做不该做你自己心里都清楚。住在学校，偶尔跟你妈妈发个消息，或是简短说几句，对你，对你妈妈都好。”
“爸爸听到你声音也开心。只有一点，你这个傻孩子，可千万别被老师再捉住了。到那个时候，不说爸爸了，你都要被同寝室的人嘲笑哟！”
曾经父亲是小镇上以严厉出名的数学教师，每每走在路上，但凡是遇上了自己的学生，对方就跟见了猫的老鼠似的，嗖一下就逃之夭夭。
更夸张的是，见到自己也是如此。
父亲的严厉和严肃从来都是不变的，只有回到家，那张面孔就像是面具，只要摘下就是他自己。
年纪还轻，脸上不该有的皱纹一点一点出现，本该是乌黑发亮的头发，已开始泛白。
现在父亲是被调到开发区高等学校还是当数学老师，严厉依旧，他的学生估计还是会多少惧怕他。
就算是这样，眼前嘟起嘴吧吹热茶、哄生气的妈妈、警告自己不能够被老师发现带了手机……面容有苍老了几分，嘴角噙着笑的男人，不仅仅是好老师，也是好爸爸，更是好丈夫。
若是以前觉着自己很幸福，很幸运，那么现在，鱼礼苗觉着自己是世界上最最最幸福的女儿。
——翌日。
“喂喂喂！太阳都要烤焦你的屁股了！”
纪蓝也不想说这种俏皮话，但对顾赢这个人而言，严肃只会适得其反。
抱着被子，顾赢在床上来来回回打了五次滚，不为别的，只是觉着舒服。
“喂！”纪蓝无形中提高了音量。
而不料被父亲大人听见，走到自己儿子面前，煞有介事掌住他肩膀，只是说了一句：“学生嘛，放假了睡懒觉很正常，而且，我看那孩子昨晚虽然说说笑笑的，但挺累的。”
纪蓝无言以对，他不管了，权当家里面只是多了一团空气。“那好，我出门了。”
“嗯。”
纪蓝只拿了英语作业出门，走进电梯，摁下了数字17，盯着数字的变化，脑海中开始酝酿开场白应该说些什么最合适。
话准备好了，可见到的人却是陆小密。
纪蓝倒退了几步，看了好几眼门牌号，心里嘟嚷：是啊，就是1704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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