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邑会盟过后,鲁王柴考染了怪病,卧床不起。鲁王有两子,长子乃是吴夫人所生,名海;次子是艾夫人所生,名小白。
大黎向来是长子为嫡,公子海骄奢,被鲁王废了嫡。公子小白从五岁便去黎都当了人质,一直到十五岁才回鲁国行及冠礼。
公子海被废了嫡,却不以为意,天下向来的长子为嫡,况且公子小白回鲁不过三年,根基尚浅,又不问国事。
鲁都士族,大半以太保为首,少数冥顽不灵之辈死抱着太傅,妄图有回天之术。
小白回鲁,便去向不明,鲁国有士族谏言立公子海为嫡,鲁王只当没听见。
十万军士阵列鲁都,意欲何为人尽皆知又心照不宣。吴夫人向来心细,虽说公子小白根基浅薄又不见踪影,但防患于未然,总是没错的。
“父王,身体安康?”公子海双膝跪地,手托痰盂,像极了大孝子,只是脸上轻浮笑意出卖了他。
谁说他只会骄奢淫逸?他向来都野心勃勃,只是柴考一日不死,他便一日不得心安。
鲁王柴考一口痰吐到公子海脸上,想要大骂又喘不过气,嘴里蹦不出一个字。
“父王还不立我为嫡更待何时?如今十万将士镇守鲁都,小白怕是来不了了。”公子海并不在意脸上污物,依旧笑脸相迎。
柴考手指哆哆嗦嗦,指着公子海说不出话来。
“父王你安息,你不愿做的,我来替你做。区区一个鲁王,我还不在乎。”公子海拭去脸上污物,转身出去。
翌日,鲁都万人悲哭,鲁王驾崩。鲁王贤明,以太师之道养民,轻徭薄赋,治理水患。便是齐民,如今也以是鲁民而自豪。
“国不可以一日无王,先王溘然长辞,举国哀痛,公子海是嫡,理应继位。”太保陆旭进言。
“先王废嫡,若是再立,应当是公子小白。”太傅艾曲针锋相对。
“向来都是长子立嫡,何来庶出为嫡一出?”陆旭反驳道。
“为子不孝,与夫人有染,可堪为君?为臣不忠,重徭苦役,可堪为君?”
太傅与太保两人素来不和,朝中士族你言我语,争执不休。太保之子娶了鲁王与吴夫人长女,太傅则是艾夫人之父。既是一国柱臣,又事关己身,两人吵吵闹闹,不肯罢休。
两公相斗,士族站位,大半站在太保陆旭一侧,少数利益攸关,虽说希望渺茫,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站在太傅艾曲一边。
公子海冷眼望着,将艾曲一系的人都记了下来。他素来记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柴海报仇,从不隔夜。
鲁有三公,太傅艾曲,太保陆旭,太师殷隐。太傅艾曲和太保陆旭,从小到老,便是对头。艾氏与陆氏,人不通婚,马不同槽。
殷隐,黄老之学集大成者,人如其名,既是太师,又是隐者,难得一见。传言子丑年轻时曾拜师殷隐,这是传言,不知是何人传开的。
不过将子丑推上天下首圣的,确实是殷隐。
将儒学推上洛邑学宫台面的,也确实是殷隐。
子丑之前,学宫祭酒正是殷隐,天下官学也是黄老之学。
子丑与殷隐学宫论道,三天三夜。殷隐主张无为而治,子丑主张仁义礼信。
学宫论道内容无人知晓,三日之后,殷隐归隐鲁国问道山,子丑担任祭酒。
鲁王驾崩,殷隐岂会不知。既然知晓,又为何迟迟不归?
鲁都外二十里,有一乘牛车缓缓行来。驾车的是个麻衣青年,牛车上躺着个怪老头,左手葫芦饮酒,右手竹简讲经。
“无为非无为,有为而不为。”怪老头饮一口酒,说一句话。青年跟着念一遍,记在心中。
“铜铁不铸刀兵,农夫不可胜食。”老头再饮一口,又讲一句。青年跟着念一遍,记在心中。
“丝可暖,麻亦可暖,衣丝而摈麻,不若衣麻而摈丝。”老头讲完,没酒了,酣然睡去。
牛车平稳,平稳是慢,慢是自然,自然是大道,大道至简,大道无为。
“慢点,再慢点。”老头大概是嫌弃颠簸,并没睡着。
青年性子极好,也不驭牛。牛儿甩尾吃草,从薄薄一层白雪里翻出新芽,细嚼慢咽,不紧不慢。
一牛两人,慢慢悠悠,日行三十里,属实是慢。
便是离鲁都还剩二十里地,也磨到第二日正午,这已经是青年甩了几鞭后,牛儿加快了步子。牛车吱呀吱呀,踏雪有痕,从问道山绵延到鲁都。
“师父,到了。”青年轻声唤道。
老头端坐牛车,整理衣冠,左手持葫芦,一滴酒也没了;右手持竹简,一个字也不见。青年驾车进城,旁若无人,十万军士严阵以待,无人敢拦。
“就这样让他进城了?”公子海问。
“海,殷先生,你务必尊敬。”吴夫人回答。
公子海不言不语,跟着吴夫人回宫等候。这一天,他等了太久了,也不差这一会儿。
牛车进了鲁都,又进了宫阙,直到殿外,这才停下。
满朝士族,连带公子海,吴、艾两位夫人,都朝老头行礼。
“太师,先王驾崩,公子海当立为嫡,这是规矩。”太保陆旭出言道。
“天子已经废嫡,再立该是小白。”太傅艾曲争执道。
“小白。”殷隐唤了一声。
青年走了过来,殷隐转身出了大殿,众人不明所以。
吴夫人脸色大变,问:“太师,为何是小白,海才是长子。”
殷隐招呼公子海过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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