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城此时还是春末,未到夏始,刚到本月的休沐礼佛时日,街道上许多生意人家都关了门,连往日极少挪窝的卖糖人的那家小摊子,此时都无影踪。
一个不甚高的白净小书生背着他的箱笼向平原街西边走,箱笼里搁了四五本书,从外形上看,像是新出版的《镜花奇缘》和《婆罗门外传》等书,凑近些方能看见都是些笔记手册,书封里写了太学这几次的课后习业,每一本都用各色的字迹规写完毕,倘若有人辨字高超,再用心对比,也能在其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这几分作业皆是出自一人之手。
三五成群的太学学子早,不一会儿来了个带着瓜皮帽的男子,把怀中所抱的几本书尽数给了其中几位学子,同时接过了他们手中的荷包,不重,但是也够普通人家半月的花销。
那人拿了钱,交了货,便匆匆离开此地。
这样的情景,月末总是会老板见怪不怪,因着他也能从中获利,也就没有举报这些学子。
有人见他来到,也就笑起来了。
笑声包围着他。
“聂小公子,今日来晚了……哈哈哈哈哈……”
“要不,过会儿陪我们哥几个一起去鸣翠楼?”有人想要捏一捏他粉嫩的脸,被他躲开。
这个叫聂小公子的人也是送作业大军其中一员,每月就凭着这个手段,也能小赚一笔。
只是无论男女,样貌出格了,都叫人心痒痒,走到哪里都有人多看这个俏美的小公子几眼。
年纪老板说今年刚满十五,故此喉结都没开始显眼,辨不清雌雄,侧脸脸颊处有两颗细小黑痣,雪白的肌肤上,说不出的扎眼妩媚。
凉州城的公子哥好男色比好女色更加厉害,这是这几年才盛行起来的风气,官家有特意叫人去压压,明面上是没有了,暗地里,买了小厮,也是眉清目秀,比女子还要娇美几分。
原是东胡的皇室雨师一族中,有一皇子,绝色之姿,不亚于七国中任何一美人,人称玉将军,战场上见他姿色沉醉的人,他毫不客气斩于马下,活阎王一样非要把那人的皮自耳后割下。
凉州城贵族圈子里无人不识得他,雨师乘歌。
这边学子们的调笑对聂小公子并无影响,他拿走自己的薪资,头也不回上了二楼看书。
“哎……别走啊……”有人想要去拦他。
旁人急忙制止,“莫要惹恼他,平日里他的作业和我们字迹最像,换了旁人,哪里能文风笔迹都如此相合!”
那人抽抽鼻子,收回了手,“什么玩意,一个小小的书生也敢甩脸子……”
他上了二楼,抱着一本《雕题志》找了个书堆坐下。
想起了什么,又把书放在一边,侧头问楼下的老板,“今日墨姑娘没有来?”
老板摇头,“前几日,曾来过一次,有个姑娘来叫她一回儿,她便又跟着回家了。”
“是她姐姐吗?”
老板诧异一会儿,聂小公子平素不喜交友,偏偏对这个墨姑娘青眼有加,见那姑娘来时,身边有一回还跟着个品貌不凡的男子。
“那姑娘许是配了人家,小公子还是莫要消想。”老板也是好心,那姑娘身边跟着的那人像是官家中人。
“也无其他,只是墨姑娘请我帮她找几本书,我找来了,就放在楼上,她一定知道我放在了哪里,等她来,你说一声就是。”聂小公子说。
他应和一声,“哎,记住了。”
正靠着一棵花树,落花顺着风,顺着风就从二楼的窗户飞入,落到了他书缝中,他一边抄书,一边把落花捻起。
二楼的楼梯咯嗞声响起,有脚步声,仿佛还有玉石轻碰之声。
有客人来了。
刚走到他面前。
这人好生无礼,接过他的本子说,“字写得不赖。”
聂小公子哪里需要他的夸奖,口下留着情,“略微写得好几个字罢了。”
他擅自翻开,翻到最后一面,见上面写着,“聂蘼芜。”
“字像个男孩子,名却像个女孩子。”来人笑道。
聂小公子道,“家母所取,即便有些女气也是个好名字。”
“我说名字不好了吗?”他声音几转。
同这样的人说话,聂小公子心里七上八下,不如及早告退,“在下有事,怕要早些离开,告辞。”从来人身边擦肩而过。
他轻声笑,“这个不要了?”
手中举着他的扇子,“好扇。”在手中一击,听扇骨所敲之音。
“多谢阁下捡到。”他伸出手。
这人**,他从他身边过,是他从箱中偷走了扇子。
“可有扇名?”他问。
“紫轻烟雨。”
来人摇头,“好扇子配了个娘气的名。”
“你说屁……”聂小公子欲言又止。
“还请阁下还给我,我要早些回家了。”
“等一下,我呢,有事请你帮忙。”他说。
聂蘼芜皱眉,“在下没有什么能帮忙的本事,还望另请高明。”
“我还没有说是什么,你就匆匆拒绝?”
“我确实可以帮人找书,七国中国凡集体印制超过十本的书,我就能找到,可是,我不会帮你。”
他笑,“为何?担心我给不起银子?”
聂蘼芜说不是,“我不和皇族中人打交道。”
他挑眉,如何就看出他是皇家人?
“你虽着便服,可手中所盘之玉是上好的和田蓝玉,没有两千两银子拿不下。你衣服的料子乍一看是白丝缎锦,可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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