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顺接着道：“是这样啊，我们老两口子不是本地人，老家是大巴山一带，也就是现在的巴中市通江县火炬乡，九十年代正值改革开放的高峰，老家经济落后，周围团转儿的都去北京、上海、广州一带务工，听他们说大城市发展好，老伴儿不想跑远了，后来我们就一直在成都发展，经过五六年的打拼好不容易在成都温江区买了房子，买房子的时候都三十岁了，老伴儿那时候也一直怀不上孩子，那时候的医疗条件也落后，医生就给鉴定了一个输卵管堵塞，也怪我们自己没有遇上有实力的医生，找了很多老医生开方子，都没有效果。老伴儿心灰意冷，看着别家的孩子快乐的玩耍，心理更不是滋味儿。一直很懊悔不已，脾气也越来越差，我想了很久也跟老伴儿商量不如领养一个孩子，去了周边的福利院很多都是一些生理上有缺陷的孩子，这些孩子都没有人领养，老伴儿想领养一个健康的孩子，手续太复杂了，而且我们也去咨询过，我们的经济条件不符合领养资格，都被一些关系户把领养名额抢了。
老伴儿因为这事儿意志消沉，整天魂不守舍的，连续半个月下来，消瘦了很多，工作也没有精神，我实在不忍心看着她这样，偶然一次机会在我上班的厂里，我们那是一个211军工厂，主要只要负责制造一些车床和零件，那天中午我在厂里打饭，跟我一组的老张，叫张天才，跟我说老乡，都在一个地方工作，又比较聊的来，他年纪比我大一点儿，我们平时是无话不谈，很少涉及自己的私事儿，毕竟老婆不能怀孕这事儿传出去怕成了大家口中的饭后闲谈，脸上也挂不住，当时我想毕竟是同乡，他也不是那种喜欢到处说闲话的人，我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把情况给他说了，他当时很是沉稳，好像见怪不怪的，也没多说，我以为这事儿就过去了，逢年过节我们都要回老家过年，大年三十晚上老张提着水果礼品来我们家串门来了，我们老两口很高兴，大概吃饭后，坐在炕上闲聊，聊着聊着就聊到孩子身上，老张说现在没一个孩子，后面养老都是问题，以后的社会发展也难说，还说孩子的事儿他有办法，但是可能就是钱多一点儿，看我们意下如何，如果有那个意思，带我们见见孩子，他说孩子父母因为车祸去世了，孤苦伶仃的，正好我们两口子缺一个孩子，看我们是老乡又在同一个地方工作，人也对，特意来张罗这件事儿，如果不愿意，就当白说，也不影响老乡的感情，说实话我们当时心动了，老伴儿听见老张这么一说更是激动得不得了，说钱不是问题，快帮我们张罗。
接下来就顺理成章的见了这孩子，当时这娃很内向，任何人跟她说话都不理，怕生，我们觉得很正常毕竟失去了父母，一时半会儿难免难以接受，跟老张谈好价格后，我们就把孩子接回了家，那段时间老伴儿很喜欢这娃，也没了之前的那股消沉，面色也红润了，好吃的、好喝的，全给伺候上，穿最好的衣服，上最好的学校，不能亏待这孩子，但是相比于其他孩子，这娃就是不怎么爱说话，小时候还好，到了中学，不敢一个人回家，怕黑，总是跟我们说头疼，这种情况持续了好久，也找过不少医生，很多医生都没看出毛病，匆匆开一点儿药，就让回家多注意休息，别给孩子压力太大，后面情况越来越严重，都辍学了，通过熟人介绍了一个心理医生，我还记得这医生很年轻，是个男的，我也看不懂他的治疗方法，有点儿像电视里的催眠，这娃奇迹般的好了，我和老伴儿很是高兴，这娃学习也不错，一直到高中，也不知道怎么的，毕竟我们也是从那个年代过来的，但是手机没有普遍普及，也没有什么扣扣，微信之类的社交软件，这娃认识一个网友，他们很聊得来，至于聊得什么我们也不知道，也没太在意，毕竟娃有她自己的想法，我们也不好干涉，前一段时间他们聊得很是频繁，直到出事儿前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也不知道这苦命的娃多久能够好起来，她现在看我们就像看仇人，我们也很是痛心，这位专家，你真的有办法治好这娃吗？”
左密不停地做着笔录，杨乐乐询问道：“那个老张，也就是张天才你知不知道现在在什么地方？”
何顺回答道：“谈好价格后，我们在厂里继续合作了两个月，老张好像得了什么怪病，听说跑去大城市治病了，就断了联系，毕竟那时候信息没有现在这么发达。”
“好了，大概情况我了解了，你们好好休息，既然病人不想见你们，那你们就回去吧，以免加重病人的病情，也不想让你们伤心，我们医院会安排最好的医护人员全程陪护，至于治疗就交给我们吧。”
“你可一定要治疗她啊，她是我们老两口的希望，我们不能没有这孩子。”何顺双手握住杨乐乐，很是激动。
“放心交给我们吧，病人有你们这样的养父养母真是她的骄傲。”杨乐乐感叹道。
送走何琪琪养父母后，杨乐乐回到左密的办公室，眼神扑朔迷离，思索着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个老张有很大问题？”杨乐乐对左密道。
“你是说张天才？”
“对，并不是何顺口中所说的好人，很可能是一个人贩子，何顺再说老张的时候明显语速过快，想隐瞒什么，还有何琪琪的父母到底是不是出车祸身亡的，时间过了这么久，查是肯定查不出来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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