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刚入宫时,静儿便一直跟在身边服侍,
当时自己还不怎么熟悉东宫,芯儿、静儿便在前头带路,一路带着她闯到了含娴殿的地盘,不偏不倚的冲撞了正在殿里的太子殿下。
现在想来,恐怕也是其中一个特意领着她去的,那个人,极有可能是静儿。
因为第二天芯儿就被打发去了小霜呆的含娴殿,受尽折磨,很显然是背了锅,因为静儿毫发无伤就是最大的破绽。
凭什么两个人都在场,而她就没有一点事?
唯一的可能就是,静儿把芯儿给卖了。
接下来和殿下冷战,双双呆在冷宫的那几个月,雁喜出宫买贺礼遭人偷袭,消失的无影无踪,不得已,双双事事都得依靠静儿。
之后便是准备殿下的寿宴,静儿被小霜以人手不够的理由调离身边。
那时她只顾着和沈穆时呕气,也没多问。
静儿一去就是好几天,紧接着就有了的媚香一事。
现在仔细一推敲,实在有太多蛛丝马迹可寻。
首先,何以一个侍姬能够调动太子妃身边的贴身宫女?
若不是内贼通外鬼,,她又怎会着了道?
还是静儿暗中在想办法,脱离深陷冷宫的自己?
那日在回廊上再次与静儿“偶遇”,一边可怜兮兮的诉说自己八品女官如何如何委屈,不就是为了让她心软吗?
静儿为何这般想回到自己身边?她求的是什么?
双双真心想不通。
梳洗完毕出了寝殿,双双招了雁喜过来问话。
“雁喜。”
双双侧头看了他一眼。
“上次袭击你的人,可是静儿?”
双双之前就想过,雁喜是殿下的人,哪里这么容易被人偷袭。
除非背后出手的那个人,是雁喜特别熟悉熟悉的人才会毫无防备。
雁喜抬起头,眸中有着幽光:“是。”
“为何不说!”
双双的眼睛陡然迸出火花,狠戾地瞪着他。
雁喜第一次见到太子妃如此凌厉,低头小心翼翼的道:“当时奴才后脑受了重击,失去记忆,后来得知静儿也回了东宫,所有殿下才令让奴才回……”
“住口!”
双双豁然打断雁喜,不愿再听下去。
“所以,你们都瞒着我,让静儿在我身边走动……”
殿下的性子内敛,凡事以逸待劳,未雨绸缪。
留着静儿在她身边,八成早就怀疑她是细作。
一直不动静儿就是想钓出背后那条大鱼。
而自己,偏偏就是那个饵…….
沈穆时自认为可以保全她,却是人算不如天算。
静儿恐怕一开始就打算引他们夫妻两阋墙,致使自己失了子嗣……
现在亡羊补牢以水牢去凌迟静儿,仅仅只是发泄怒气吧?
双双心生悲怆,脑子里一阵阵钝痛袭来,彻底粉碎她仅存的一丝希望。
静儿一个孤女进宫,无依无靠,除了耍些小手段往上爬,又为何要害她?
除非就是其他皇子皇女串通好了,可偏偏殿下马前失蹄,亲手害了自己的孩子。
这其中,也有自己心软的毛病才会被人钻了空子。
她原以为,杀了芯儿和静儿,她心里的恨就会少一些,可如今知道,她竟然不知道该恨谁了……
“备轿,我要见她。”
双双疲惫的抚着额头,缓缓站起去内室更衣。
陆翊小心翼翼的搀着身子虚弱的双双往里走,瞧着她的样子实在不好,忍不住劝道:“小姐,你的身子,堪得住吗?”
双双没有说话,眸中只剩坚定。
水牢之所以可怕,不仅仅是泡在冷水里过夜,而是关在地底下不见天日。
静儿带着伤泡在里头一整晚,全身早已冰冷僵硬。却又在太阳升起后,盯着烈日受着晒烫之苦。
铁栅受热炙烫,烙着她的脖颈脱了一层皮。
她的手指紧嵌着铁栅,意识开始游离,频频忆起自己初入宫时受尽苦楚、遭人践踏,好几次活不下去。
她父母双亡被舅母卖进宫里当官婢,一条贱命不过一两银子。
她曾经也是清白人家的孩子,只是因为孤女的身份无依无靠,才会被那些太监羞辱,被那些有家世的宫女欺负。
六岁啊,她才六岁,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一步一步走到现在,中间的心酸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做梦都想出人头地,当不了主子起码也要当个女官,哪怕女官也是个奴才那也高人一等。
她一直在等机会,一直在等那个救自己于水火的人。
直到被派去当时不受宠的太子妃身边服侍,一步一步取得娘娘的信任日子才开始好过。
却又因机关算尽,落得如此下场……
如今气力耗尽,心知自己大抵撑不过今晚,即便存了求死的心,也因手指紧握铁栅而麻木弯折,无法张开。
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静儿到了此刻,才深刻体会到太子的狠毒。
昏昏沉沉的舔了干燥的嘴皮,静儿被折磨的有气进没气出。
直到一道淡红色身影遮住了艳阳,她才缓缓抬头。
华盖的遮荫落在了头顶,双双一身红装乘着软轿,任由人簇拥来到水牢前。双双吩咐人一盆冷水由芯儿头上浇了下去。阳光晃得芯儿眼花,花了好一番功夫,才看清楚来人。
双双的容颜在鲜红色的装中显得更为苍白,墨色的瞳仁带着寒意与高深莫测的情绪,静静的凝视着她。
“娘娘,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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