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你们!”
萧品言被气的直哆嗦,一口气吊在嗓子里上不来下不去,想骂萧飞达几句畜生却被安国公硬生生打断。
“好了!都不要吵了!各人有各人的难处,你还是自个儿呆着想想清楚吧。”安国公做了个手势,示意萧飞达与萧诺雪跟他。
萧诺雪原本不想走,硬是被萧飞达连拖带拽狼狈不堪。
而萧品言最后投向萧诺雪的眼神,绝望又欣慰,眼睛里隐隐含着泪光,他知道,这恐怕是他和亲孙女见的最后一面,诺雪这一走,天人永隔再也见不着了。他的好孙女,没嫁个好人家也没摊上个好祖父,在宫里无依无靠,下半辈子该如何过下去.........
坚强如萧品言,最终没忍住,一张脸哭的老泪纵横像个孩子般凄厉。
三人一走,阁内就剩他一个人,一下子显得空荡荡的,就像萧品言的心口一样,破了个大洞呼呼一直刮着冷风,冰冷刺骨传遍四骸怎么暖都暖不起来。
四下里寂静无声,暖龛里烧着的炭火偶尔爆出霹雳巴拉的星火,萧品言端坐在太师椅上,双眸瞟向轩窗之外,只见当年封为尚书时亲手移植的一棵古松森然而立,在萧瑟的隆冬中松针如墨,更显得孤寂。
不知过了多久,天都暗了,他点起油灯缓缓地磨了墨,提起笔一字一句写下了罪臣赋。
一炷香的时间彷佛像是过了一日,他艰难的写完,又颤抖着双手掩上了那卷宣纸,正要放进锦盒中时,萧诺雪突然红着眼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龙井绿茶,那是祖父最喜欢喝的茶......
萧品言不由的眼眶一热,险些落泪。
“祖父,我们决定了,萧家上下要和祖父共进退,生死有命,要诺雪眼睁睁看着祖父受罪,诺雪实在是办不到。”萧诺雪哭的跟核桃似的眼睛里,满是凄楚。
萧品言定定的看着萧诺雪,内心触动很大。
没想到他萧品言活了一辈子,临了临了,只有一个孙女心疼自己,不知是他太失败还是他萧家人太过无情.......
爷孙两相视无言,彼此心里都明白,如今到了这个份上,自己已经没有活路可走。
萧品言低头继续安放罪臣赋,哑声说道:“这祸事是祖父自己招来的,不关你们的事。”
“祖父的声音都哑了,喝口茶吧。是孙女不孝,您千万不能怪罪我。”
萧诺雪心里酸涩,脸上晶莹剔透的泪珠像沿着她的双颊滑下,一滴一滴无声的砸在地上,也砸在萧品言的心头,让他看了更加难受。
正是因为疼爱诺雪想要为她筹谋,才会想着奏请废妃,如今不察奸计丢了性命,全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
但愿他死后太子能善待诺雪,起码留她一条性命也好过不明不白的冤死宫中。
萧品言唉声叹气,捧起茶盏喝了一口龙井润了喉:“祖父最是疼妳,怎么会怪你呢?祖父也想明白了,一把年纪也没有多少日子可以活,如果我的人头可以保住你们的性命,那祖父甘愿献头。诺雪,去召你父亲进来吧,我有话同他说。”
“是。”萧雪诺垂首应答,乖。
萧品言疲惫的坐回椅子上,手里捧着遗书和罪臣赋,安静的坐在书桌后面等着萧飞达,可是很奇怪,他等了半炷香依旧不见儿子的身影。
萧品言觉得奇怪,站起,突然一阵天旋地转袭来整个人站都站不稳,他勉强扶住桌角慢慢坐了回去,鼻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他伸手去擦,手心里一片猩红竟然是他的鼻血!
他下意识看向自己刚刚喝过的那杯茶,那杯绿茶与平日里喝的并没有什么不同,胃里面却翻江倒海只想作呕,他抚着自己的胸口拍了几下,哇的一声呕出了一滩温热的鲜血。
那滩血,红艳艳的溅在书桌上,溅湿他刚刚落款的罪臣赋。
萧品言来不及惊慌,剧毒侵蚀五脏六腑无药可医,身子缓缓地趴了下来,嘴角勾起了一抹苍凉的笑。
都说虎毒不食子,其子饥时亦能弒父……
萧品言慢慢的闭上眼睛,临终时眼角还带着一滴泪……
萧品言气绝身亡后,萧飞达与安国公带着几名亲信鱼贯而入,将二尺白绫悬上了横梁,稳稳的打了个死结之后又将他挂了上去。
萧飞达从萧品言握的死死的手心取出遗书和罪臣赋,将两样东西分别摊在桌上营造出自裁的假象,之后带,和守在外头的萧诺雪吩咐了几句,然后让她坐上马车往东宫驰骋而去。
腊月二十八日,子时,萧品言自缢于尚书府邸。
同一天早晨,半尺高的门坎已挡不住地气寒冷,在上头结了一层厚厚的白霜。
双双从未央殿的花梨木床上悠悠转醒,习惯性的摸了摸沈穆时睡的位置,冰凉凉没有余温,连枕头上都没有凹陷的痕迹,可见昨晚殿下并未回宫就寝。。
昨夜亥时李春堂来报,萧诺雪回到东宫求见殿下。
那时二人已经睡下了,殿下还是披衣而起在她的额前轻轻一吻,淡淡说道:“我去去就回,要是困了就先睡吧。”
双双心中有些不安,彷佛回到大婚那夜,殿下也是这样穿了衣裳就走,为了小霜撇下她一个人独守空房.......
她的指尖捻住了沈穆时的衣角不放,一脸认真地说道:“我不困,我等你回来再睡。”
沈穆时睇了被双双捉住的衣角,淡笑道:“你这是做什么,我又不会跑掉,乖,先睡吧,我去去就回。”
得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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