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祖制,大婚之后的隔天,太子与太子妃需要去太庙祭祀。
二人穿过回廊一路至敬祀殿,远远望去,伺候的两排宫人垂首立在敬祀殿两侧。
沈穆时正要松了两人交握的手准备进殿,没想到双双垂着头只顾着看脚尖,拉着他的手不放。
沈穆时看了她一眼,轻咳一声。
双双后知后觉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已到了殿前,按照规矩,入殿的顺序是太子殿下在前,她在后,她一直拉着太子的手不放,宫人们都在窃窃私语,嘲笑太子妃不懂规矩。
双双一脸尴尬,正要放手,沈穆时却淡淡一哂,复而握紧了她的手。
双双迷惑地抬头看他,他的表情淡然无波,似乎这样握着她的手理所当然,她试着用些力气抽回手,却怎么也抽不回来。
宫人领着他们入殿祭拜,两人于祭祀桌前焚香祝祷后,宫人又引两人至另一头的殿门前,推开沉重厚实的雕花红漆杉木大门,一道光由大门细缝间入敬祀殿,拖了细长而直的光影,闪花了双双的眼。
她不禁迷了双眼,有些紧张,指尖微微颤抖,连背脊都有点湿凉。
一直在她身侧的沈穆时突然右手抚上她的背,这一抚惊了她,侧头看向沈穆时,小小的脸上全是惊慌与迷茫。
沈穆时见双双脸色转白,伸手触及她的背,没想到她整个身子轻微颤抖,心下明白她是有些惧怕,。
勾了勾嘴角,压了嗓子轻声说道:“天坛外,父皇与皇后已候在外头,坛脚下有文武百官和万千黎民百姓等着,留神些。虽说莫丢了帝王家的脸,不过也无须太过紧张。”
随后轻拍了她的背两下,旋即收回手,双手向前端拱。双双这才明白他是在善意提醒她,对他灿然而笑。
沈穆时见她笑靥如花,心尖颤动,明白从相识到现在,自己不过是给予她些许温柔,她却对自己已倾全然信赖。又低声对她说:“浅笑。外人面前不要露齿而笑,不庄重。”
双双一听,又是端肃容颜,嘴角噙着的笑容反而略嫌僵硬。
两人甫一步出,天坛下便欢声雷动,双双看着脚下人头攒动的万民,有些慌张。
耳朵边只听得太监在旁宣读圣旨圣谕,脑袋却是一片空白。
还好太子是个有分寸的人,在重要场合没有轻视她,样样都仔细领着自己才不至于丢人现眼。
双双一路跟着沈穆时行礼,最后拜见高座上的皇帝与皇后。
趁着楚魏帝向太祖祭酒,沈穆时侧头轻语:“专心啊。等下酹酒仪式由我来做,你退于一侧便行。”
原本正望着台下黑压压人头发呆的双双,木讷的抬眸望向沈穆时。
沈穆时与她交换了一个眼神,微微一笑。
双双见他于金灿灿艳阳下,眼神载满自信与疼宠,如此风华仙姿的淡笑,少女一时羞红了脸,垂头浅笑。
两人一举一动皆落于众人眼中,一些官员还低着头不住的偷笑,只有两人眼中带着欣慰。一个是陆澈溪,另一个则是楚魏帝。
复杂庄重的祭祀仪式,皆由身着暗红色长袍的祭司完成。
除厄、消灾、赐福、祭歌、吟唱与舞蹈,两人站在祭台前一站就是两三个时辰。
双双觉得腿快断了,酸胀酸胀的,可真是难受得紧。眼巴巴地盼着酹酒仪式快快举行,由此,整个敬祖祭天仪式算是结束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午时一到,四周突然起风了。
两侧祭司敲起威严地祭鼓之乐,庄严而沉重。
沈穆时跨步至祭祀桌前,举起斟满美酒的青铜三鼎杯,站定后,由左至右单手将酒洒于天坛祭酒台上。
沈穆时洒下第一杯时,以悠扬的音调吟唱着:
“第一杯,敬天地,敦品崇礼。”
“第二杯,恪遵四维纲常,忠事重信义。”
“第三杯,礼万民,仁爱存于心。”
双双在后方看着台上风起冽冽而响,沈穆时翻飞的宽袖与祭坛上的代表五行的五色彩带交缠在一起。
晴空下他那颀长的背影,透着光的白玉长指,伸长的手臂霸气而自然,彷佛天生带来王者之气。
双双不由得想起在织锦园与他初见,冷漠、无情;新婚夜残忍的惩罚自己下跪守夜,冷酷、冰冷。
与方才宠溺微笑的他,只觉得悠然如梦,不甚真实。
当沈穆时第三杯酒洒落于地之际,台下的百姓赞喝声沸盈于天:
“恭祝太子殿下与太子妃殿下百年好合,皇孙早诞,楚国国运昌隆,举国康泰!”
双双整个人被震耳欲聋的呼喊声感染了,内心充斥着激情,变得热血沸腾。她想,太子妃这个身份不仅仅是一个身份,更是皇室权力的象征。她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努力当好太子妃,不能给让父亲丢脸,让陆家丢脸。
退出了天坛后,便是皇干殿的家叙饮宴。
二人又是一番折腾,等到散席之后已是申时。
昨夜四更才睡,今日又辰时而起,身着华丽繁重地宫装忙了一整日,比起日常习武、身强体健的沈穆时来说,双双体力自是不如,累的快要站不稳了。
沈穆时依旧精神抖擞的与祭司话别,她已累到不行,宫人搀扶她上了车辇,还没有放下帘子,她已经靠着车辇的辇壁睡着了。
沈穆时一上车,映入眼帘的便是双双倚在车辇的柱上,安静的沉睡着。
沈穆时看着这副海棠浅卧之色,迟疑一瞬,终究是坐在双双对侧,看着她随着车辇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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