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乱糟糟的如儿一路走回来,暗道裴老爷转变的好不令人诧异,怎么一下子说变就变了呢?你叫我怎么去对小姐说啊?
“怎么办呀。”如儿十分头疼,“小姐听到后,又不知该怎么着急,而她的心事我岂能不知?不定又会闹出怎样一场风波呢。但隐忍不说,裴老爷向我要小姐的生辰八字,我怎么回他?”
谁也得罪不起的如儿一声长叹,貌似现如今只有趁着蒋同知家还未下聘,赶紧叫小姐想法子早早应对,哪怕去苦苦哀求裴夫人,或许还有挽回的机会。
想到这儿,她加快了速度,心中又忍不住埋怨起沈沛薇来,说来说去,怪来怪去,都只怪自家小姐太老实也太要面子,如果当日答应了柯家那头的亲事,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非要故意拿班作势,担心什么无私有弊,也不怪裴老爷今日就以这借口将她另许他人了。
“小姐啊,这事看你怎么办吧。”
如儿回到房中,沈沛薇问道:“你去哪里了?半天不见人影。”
如儿看了她一眼,说道:“是老爷唤我过去的,有话吩咐。”
“吩咐你什么话?”
“小姐你听了不要生气。”
沈沛薇笑道:“我为何要对义父他老人家生气?你快说吧。”
“是。”
当下如儿一横心,就将裴知县的话一字不漏的说了一遍,刚刚说完,就见脸色越来越白的沈沛薇两眼一翻,晕倒在了床上。
吓得如儿赶紧上前,扶住她的身子,掐住人中,又大声叫钩儿快去取姜汤来。
钩儿飞一般的去厨房要了碗姜汤,跪在床边,二人合力撬开沈沛薇的牙关,慢慢用茶匙送了几口汤进去。
过了一会儿,沈沛薇缓缓苏醒过来,一阵心酸涌上,连续幽幽的叹了几口气,哭着说道:“我怎么那么命苦啊!与其今日如此,当初又何必把我救上来,岂不是多此一举?看来都是我生来苦命,怪不得别人,与其活在世上任人摆布现眼,莫不如现在死了倒也干净。”
说完,沈沛薇放声大哭。
如儿忙劝道:“小姐,你先别伤心,现在事还未成定局,得赶紧想法子应对要紧。”
沈沛薇哭道:“我能有什么法子?你说。唯有一死便完事了,应什么对。”
眼看着姑娘一脸绝望,紧急关头,如儿不能不把所知道的事全部说出来,便将昨日奉命去花园送汤,见到了柯文登,与他的对话都讲了。
“都是大小姐教我说的,又吩咐我瞒着小姐。”如儿解释道,“所以据婢子看来,裴老爷他做事虚虚实实,实在令人难以揣测,这件事的真假还不一定呢,小姐你莫要坠入其中,自寻烦恼,让裴家人笑话小姐太愚蠢了。”
“哦。”沈沛薇有些恍然,这才想起那日在阳台上,下面说话的男人之中,分明有五弟的声音。
别说义父他老人家不是那样的人,老五也绝不会任由此事发生啊,如果他二人是这样的为人,那又怎会救助自己?
“你说的不错。”沈沛薇马上镇定下来,“看来是义父故意试我,看我是否对柯郎真心。哼!那我也干脆来个将计就计好了。”
猜到受了戏弄的沈沛薇又气又喜,附在如儿的耳边,“你如此这般的去说,怎么样?”
“嘻嘻,好!”如儿拍手嬉笑,“可是,小姐你可不要当真啊。”
“呸!”沈沛薇作势要啐她,如儿笑着起身跑了。
这边如儿去了正房,慌慌张张的大叫道:“老爷、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正在屋里闲聊的裴知县夫妇吃惊的道:“发了什么事,这等慌忙?”
如儿叫道:“刚刚奴婢将老爷吩咐的话对我家姑娘说了,她立时急了,在那里哭喊着要上吊呢,眼看不活啦。”
“什么!”裴知县唬得一蹦三尺高,直接冲了出去。
裴夫人母女等人也急急忙忙的追了过来,就见闺房的房门紧闭,裴知县大声说道:“沛薇!休要想不开,此乃老夫试你的心呀!哎呀,你休要自寻短见!”
情急之下,他也不顾一把年纪,要用脚把门踹开。忽然吱呀一声,房门开了。
大家伙就看见沈沛薇笑吟吟的走出来,轻笑不已:“爹娘的恩情未报,孩儿怎敢舍得死呢?”
咦!女人们都莫名其妙,又见裴知县先是一怔,随即仰天大笑道:“好啊!哈哈哈,真是个聪慧丫头,可谓深知我心,也不枉为父一番美意了。”
与此同时,沈侃看书累了,去了四叔书房。
进了门,见管家说道:“昨日新任学正周先生来拜,说是老爷的同年,在大厅等了半日,结果没等到老爷回来,临去时大有不胜惆怅之意。”
“我知道了。”沈嘉绩点头。
示意侄儿坐下,沈嘉绩说道:“这位周学正,乃是铁弦铁大人的后人。”
“铁弦?”沈侃很吃惊,那不是在济南誓死抵抗燕王朱棣之人吗?把朱元璋的牌位挂在城墙上,气得朱棣无可奈何的牛人。
后来朱棣率兵改道攻占金陵后,又发兵去济南报几次兵败之仇,树倒猢狲散,眼看大势已去的山东官员闻风而降,铁弦也因此兵败被俘。
据说铁弦进了京,朱棣亲自审问,铁弦大骂他是叛逆,被割下舌头耳朵鼻子,然后投入油锅,死时年仅37岁。
虽然惨死,他的家族倒是没有被族灭,据称其父母被发配海南,妻女被送入教司坊充作军妓,长子充军,次子为官奴。
到底建文皇帝身边的诸臣妻女们是不是都这个凄惨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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