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视野开始模糊,下身的血一直没有止住。法元透过女人的衣服和隆起的肚子,知道女人是怀有身孕并且可能流产了。法元对女人说道:“你流产了,我必须把你腹中的胎儿取出,你的血才能止住,否则你必死无疑。”
女人并不放心,她和其他所有莱国人一样,不相信这个敢剃光自己头,每天满腹经纶讲一些听不懂的道理和故事的外害人,她带着疑惑的口吻说道:“你真的会行医?该不会像那群匪徒一样趁我不备占我便宜吧?”
“善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是我佛门中人的本分。女施主若是相信贫僧,贫僧自会竭尽全力拯救你的性命。”
“你这么在乎生死,为什么要剃了自己的头发?那可是父母赐予的。”
“贫僧心中只有苍生,父母在我眼里也只是万千人海中的一员。剃发的原因我在熊本城中有说过,是否要跟施主再讲一次?怕是时间不够,影响到施主的性命。”
听着和尚的口吻不像是恶人,女人也只能把自己的性命交付给他。法元准备取出女人腹中可能死去的胎儿,先是拿了一块布,把自己的眼睛蒙上。女人不解,说和尚这是什么举动。他便回答佛门中人六根清净,本来与异性接触已是犯了戒律,要是再看女性隐私之处必回乱了心神,为佛门蒙羞,故此蒙眼,一方面表示对女施主的尊重,另一方面也是自己减少罪恶的方式。法元蒙上眼睛后,便把手伸向了女人的双腿之下。
法元眼睛看不见,但似乎一切尽在掌控。他让女人控制呼吸,自己则是用手掌亲亲按压在女人的肚子上,用自己的气息要助推她腹中的孩子从胎盘里出来。在法元把气注入到女人的肚子中之后,法元突然有所发现:女人腹中的胎儿还有性命,只是奄奄一息。或许这算是一个好消息,如果能同时救下两个人的命,更是功德无量。
伴随着晃动的烛火,还有女人痛苦的叫声,一声微弱地哭声在破庙里传开。
法元一手鲜血捧着在手上只有手掌大的婴儿,依旧没有拿下遮掩的布。女人已经精疲力竭,只看见法元手里拿着一块血淋淋的肉,不知自己的孩子是生是死。破庙里传出的血腥味让森林里的妖怪躁动不安,他们压抑不住自己贪婪的yù_wàng,开始往破庙那赶去,把破庙围得水泄不通。妖怪们很清楚,这破庙一直有威慑力的气息今天变得微弱了,是他们下手的好机会。里面有三个人,足够他们吃上一天了。在破庙中的法元也知道外面聚集了很多妖怪,此时女人因为劳累昏迷了过去,他手里捧着那个奄奄一息的孩子,走到自己的行李箱那,从里面拿出了一件袈裟,把孩子包裹住。之后便走出了破庙。
黑夜之中,女人在破庙中沉睡,那个婴儿还在用自己睁不开的眼皮想要看一眼这个世界。破庙的墙外,传来的却是法元与妖怪搏斗的声音。气波的冲击不断地撞击在破庙残破不堪的墙上,但就是这间破庙,在这样的冲击下依旧没有倒下。或许人们从来没有见过的土地神,在这一刻显灵了也说不定。
太阳升起,外面的打斗声也停歇了。法元遍体鳞伤地走回了破庙。
女人还没有醒,那个孩子,怕是再也没有机会醒来了。
孩子的呼吸已经非常微弱,要是没有那件袈裟,他根本撑不到天亮。法元在婴儿面前跪下,双手合十,在心中默默念诵着经文。
后来,孩子的母亲终于醒了。她并不知道昨晚还有早上发生的事情,睁开眼时发现那个和尚正跪在角落,背对着她。女人起身走了过去,像和尚打招呼但是没有反应,走进之后发现和尚没有了气息。再看和尚的面前,一件袈裟里包裹着一个婴儿,面色红润,似乎是知道自己的母亲来了,突然哭啼起来。女人心疼地抱起自己的儿子,她原以为自己的孩子会在昨晚离开他,没想到他能活下来。再看看双眼紧闭的法元,女人心想:莫不是这位高僧昨晚做了什么,才让自己的儿子重获新生?
女人不清楚,但是很感激法元,在他面前抱着孩子磕了一个头。之后,便带着自己的孩子赶忙回到了城镇里。
回到城镇后,一帮官府的衙役和百姓纷纷在女人的带领下来打击山贼,同时,也想为那位救人一命的外海僧人造一座墓碑,让他能够入土为安。只不过待女人带着众人到了昨晚过夜的破庙时,破庙已经被妖怪夷为平地了,无论怎么寻找,都没有在破庙里看见法元的尸体。唯有一个法元用的箱子和女人带走抱住孩子身上的袈裟,是人们对他唯一的记忆。
这位东渡僧人,带着自己的理念,开始在这个世界散播理想。
女儿手里的小孩后来长大了,女人也给他看以前他救命恩人留下的物品。那个箱子里放着是一堆她看不懂的书,毕竟她不识字。她想着儿子读了几年书,应该能看得懂。结果她的儿子看了一眼经书,一发不可收拾,关在门里不吃不喝一个月。等出来的时候,自己把头发剃光了。这个第一个把自己头发剃光的莱国人,便是墙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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