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淇所说的办法,是她和廖飞两个人现在就开始轮流休息。
白天就积累足够的睡眠,晚上才可以整夜保持清醒。
廖飞同意了,毕竟每天夜晚都会有人被杀害,今晚无论如何也不能睡着。
鹿淇先开始休息了,她努力让自己尽快萌生睡意,并且让廖飞在三个小时之后叫醒她。
随着时间推移,暴风雪的势头又变得凶猛起来。
昨日的脚印逐渐被新的雪花覆盖,过不了多久,这里肯定又是一片洁白吧。
车厢里的气氛沉闷依旧,梁涵打开笔记本电脑,放在腿上。
电量已经所剩无几,梁涵打开名叫“梁猫猫自传”的文档,开始熟练而快速地敲击键盘。
“梁猫猫”是梁涵最常用的笔名。
而此时她选择编辑这个未完成的文档,看来这个“梁猫猫自传”对梁涵来说,可能相当重要。
梁涵在拥有护眼背景的、浅绿色的文档中写下这样的话:
“如果那家伙没有突然撕裂我的生活,可能一切都会不一样。
在腐烂发臭的城堡里,那家伙就是王,而我则成为了任他驱使的奴隶。
无论暴力还是侮辱,都在我心里埋下黑暗恶毒的种。
那种子又无可遏制的,生长成巨大的、形状无规则的罪孽之花。
虽然一切早已过去。
但即便是穷途末路、性命攸关,我仍不愿承认和那家伙有过任何一点点关系。
……”
梁涵敲键盘的时候,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她所写下的话的含义,可能也只有她自己明白。
《梁猫猫自传》是属于梁涵自己的书,真正的读者也只有她一人。
毕竟能真正了解自己的人,只有自己。
世界看上去繁复交错,但六十亿人,也只不过是走在六十亿条独立而永恒平行的钢索上。
每一步的艰辛与疼痛、每一步的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只有自己的脚掌能够感受。
“即便如此,人还是要相互伤害吗?”梁涵想,“真是种卑劣的,可笑又荒诞的生物啊。”
想着这些,梁涵敲击下最后一个句号。
她终于完成了《梁猫猫自传》的最后一小部分。
梁涵合上已经失去所有电量的笔记本电脑,心满意足地笑了。
梁涵掏出香烟,下车,点烟,吸一口。
“呼——”
淡蓝色的烟雾在暴风雪中迅速被稀释。
梁涵的身影背对着廖飞他们,此时她脸上没有了恐惧与防备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从容。
“雪景真美,你们能留在这里也不错。至少不用再和这个荒诞的世界相处了吧。”梁涵轻轻说,她交谈的对象,似乎是躺在不远处雪地中那五具尸体。
不知不觉中,鹿淇已经睡去。她明媚的双眸已拉上帷幕,胸口规律地一起一伏。
三小时后,廖飞叫醒了鹿淇,两个人就这样轮流休息到了晚上。
二十三日夜,距离除夕仅剩下两天。
廖飞握着之前在余光楠包里找到的手电,他和鹿淇都比较精神,毕竟断断续续地已经睡了五六个小时。
梁涵依旧侧身坐着,司机李响到仍坐在主驾驶。
李响的情绪看起来更差了,而且身体也比较疲倦。
夜晚的车厢没人讲话,但依然充斥着嘈杂而细碎的声响:张芹的痴笑声、狂风的呼啸声、以及雪花拍打在车体的声音。
鹿淇忽然小声问廖飞:“如果凶手今晚没有出现怎么办?或者凶手的复仇已经结束,他已经杀死了所有的目标的话,说不定现在已经逃走了。”
廖飞说:“或许藏在暗中、未曾露面的那个凶手会逃走,但我们车上的那个凶手,是跳不掉的。现在车厢里谁无缘无故失踪,无疑就是在说:我就是凶手。”
事实却是如此,鹿淇的担心是多余的。
鹿淇望了一眼梁涵和李响,又对廖飞说:“那你觉得,我们车上的这个凶手,今晚会用什么样的手段呢?直接摊牌?把我们全部杀死在这?还是继续暗杀?”
廖飞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不过无论凶手怎么做,只要不留下决定性的证据,他就赢了。”
鹿淇点头,或许凶手的目的正是如此。
只要抓不到证据,凶手就不会受到制裁。
“要当心啊。”廖飞说,“能不能活着回去,可能就看今天晚上了。”
“明白。”鹿淇说。
夜幕很快笼罩了车厢,车顶的灯光却越来越微弱。
“司机先生,客车已经没电了吗?”鹿淇问。
李响疲倦地说:“可能是吧……灯可能也要灭了。”
不祥的预感像秃鹫一般在盘旋。
李响又说:“我要去一趟厕所。”
廖飞看了看鹿淇,又看了看梁涵,之后对李响说:“我陪你一起去吧。”
“我还是自己去吧。”李响冷笑,随后直截了当地说,“事到如今,我已经不相信你们任何一人了。朱记者就是上厕所时被害的,我不想重蹈他的覆辙。”
说完,李响就独自下车了。
李响对廖飞的怀疑与嫌弃简直溢于言表,但廖飞不怪他。
毕竟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李响有这种反应也不足为奇。
不过李响提到了朱记者,廖飞不禁想起了朱记者死亡前仍死死攥着的烟头。
那个烟头现在还在廖飞的口袋里。
“朱元啊朱元,你究竟想说什么呢?”廖飞一边掏出那个烟头端详着,一边轻声念叨。
“在想朱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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