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月拉起我的手,她的手指冰凉刺骨,“我只有这一个心愿,官人若能有后,我泉下也能安心了。好妹妹,你帮帮姐姐,嗯?”
我忍着嗓子的不舒服,点了点头说道:“好,我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但是你也知道,他对你多么的爱之深,恐怕我是劝不住的。”
崔月笑笑,从抽屉里取出一封信,“官人本就高傲,除了我的话,他很难听进去别人的劝告,等我走后,你将这封信转交给他,我想,他应该会听的。”
我再也忍不住,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就算她不在了,还是要为他着想吗?
我冲她吼道:“花荣花荣,三句话不离花荣,就连你自己要...你还是为他考虑,为花家考虑,你为什么就不考虑一下自己?”
崔月愣了一下,泪水湿润了眼眶,声音也有些微微的颤抖,“我也不想啊,我也想长长久久的陪着他,我们一起慢慢变老...”
“可是...”她捂着嘴,眼泪无声滑落。
我看见她哭,心中一震,瞬间回过神来,我在干什么,她都这样了,我怎么能刺激她呢?
“姐姐,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生气。”我抓着崔月的手连忙解释。
崔月深吸一口气,很快平静下来,擦了擦眼泪,“我没事,只是一时伤感。”
我往她边上挪了挪,一把抱住她,“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把你的话的转告他。”
她将头放在我的肩上,我能够感受到她在点头,还有微弱但急促的呼吸声。
我轻轻的松开她,“你累了吧,躺下吧。”
“好。”她有气无力的应道。
“来,慢点。”我小心的扶着她慢慢躺下。
崔月重新将那封信递给我,我接过来,塞进怀里,直愣愣的看着她。
她微微一笑,“你这是作甚,眉头都拧成疙瘩了。”
我叹了口气,不知道说什么好。
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起身往门口看去,花荣拉着一个小老头进来,并不断的催促,想来这就是安道全了。
“快,快给我家娘子瞧瞧。”花荣拉着他到崔月床前。
我往旁边站了站,给他腾出地儿来。
“哎呀,你累死老头子了。”他一边抱怨着一边将崔月的衣袖往上拉了拉,三根手指搭在崔月的手腕上,认真的把起了脉。
把了将近两分钟才松开她的手腕,又看了看面色和眼睑,掀起被子一角,又将裤脚往上提了提,轻压了压脚踝,站起身来,拎着脚边的箱子,朝桌子走去。
我走过去,给她理了理裤脚,把被子好好的盖上,才过去听他们讲话。
“怎么样?”花荣急切的问道。
“唉,”安道全捋了捋胡须:“还是那个病,以前我也给你说过的,只是,这一次很是厉害啊。”
花荣一脸愁容,“还请神医想想法子。”
“前几次也与将军说了,我只能先给令夫人开点药,不过...”安道全没有再说下去,但是我们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花荣显得很是疲惫,朝着安道全拱了拱手:“有劳神医。”
安道全连忙回礼道:“将军客气了,还请移步,随我去取药吧。”
我不等花荣说话,抢先道:“我随你去吧。”
“叶军师,失敬失敬。”安道全也冲我抱了抱拳。
我很不情愿的回礼,小老头给我开那么苦的药,我可还没消气呢。
没有再理他,转而向花荣说道:“你陪陪姐姐,我去好了。”
“也好,有劳。”
我微微一笑:“将军客气。”
跟着安道全走的足够远了,我才问道:“老头,你不是号称神医吗?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我是神医,不是神仙。”安道全一脸无语,“等等,你叫谁老头?”
我耸了耸肩,“还有第三个人吗?”
“嘿,你个臭丫头,懂不懂尊老爱幼啊。”
“你个臭老头,连月姐姐也治不好,真是妄称神医。”我毫不退让的跟他叫嚷着。
“臭丫头,你懂什么,你以为那是什么病,是说治好就能治好的吗。”
我沉默一会,说道:“是不是心力衰竭?”
安道全差异的看了我一眼:“你这女娃,还懂医术?看在你还知道一点的份上,我就点拨你两句。”
安道全捋了捋胡须说道:“她是肾水临心之相,面色暗紫,口唇发绀,全身浮肿,畏寒肢冷,脉微欲绝,正是心脏衰竭之征兆。唉,她这病年数已久,只能用药维持,这次病重,恐命不久矣啊。”
果然是心力衰竭,怪不得说不上几句话就气喘,怪不得安道全按她脚踝的时候会出现凹陷性水肿,怪不得她的手那么冰冷。
心力衰竭莫说是古代,就是在现代也是治不好的病啊。
我深吸一口气,问道:“她还有多长时间?”
“唉,多则半年,少则三四个月啊。”安道全显得很是有心无力。
我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花荣有一个那么相爱的妻子,还有一个才几岁大的儿子,可他却抛妻弃子的自缢于宋江坟前,原来,那个人不是崔月,那个孩子,也不是他和崔月的孩子,或许死了,对他来说才是解脱吧,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我顿时有了一种看穿一切却无能为力的伤感,这种感觉,让我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无奈。
或许是我久久不语,安道全反倒安慰起我来:“生死有命,这不是我们能干预的了的,你也别太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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