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和美美的中秋节一过,张春出院了,裴厚德在医院照顾她两天两夜,后来护工都不用,什么事都亲力亲为,她心里的火气消得差不多,和老公说话的语气也好了。
临走前收拾东西,张春什么都不想带回去,唯独指着保温桶说:“这汪美丽的,拿回去还给她。”
裴厚德心里猛跳,说:“她不要了,那天碰到她,她说的。”
张春说:“那就算了,我也不想帮她搭讪。”
病房里的人恭喜她出院,张春敷衍了几句,说实话这几天,对她最好的,全是外人。
离开医院回家,出租车径直开入弄堂,下车就是家门口,可即便如此,里里外外还是有邻居看见她。
但是那些目光很奇怪,最奇怪的是,她们都不来打招呼了,就保持距离看着他们,像看什么洪水猛兽。
裴厚德搀扶她进门,心里紧张得要死,门一关才松口气,进了门安排老婆洗澡换衣服后,又跑出来上了几道锁。
张春把自己弄干净,舒舒服服躺在床上时,忽然想到席梦思下面的房产证和户口本,可裴厚德很快就进来了,还给她下了一碗面条。
“你快去洗澡吧,龌龊来兮的。”张春说,“放外面桌上,我又没断腿瘫痪。”
“那你快点吃,面要涨开来。”裴厚德把面碗放下后,也去洗澡刮胡子,在医院两天两夜,他脸上已经不能看了。
张春听见浴室水声,立刻反锁了卧室的门,然后伸手到席梦思下面,抓到一本东西,拉出来看,是家里的户口本,再伸手去摸房产证,席梦思下面就什么都没了。
“不可能啊……”张春慌了,大病初愈的人根本抬不起席梦思,在床的两边分别从头摸到尾,没有,她肯定房产证不在里面。
想了想,转身打开衣柜,发现里面的衣服都被动过了。
她平时挂衣服,是按衣服架子来分类,不同的衣架挂不同材质和款式的衣服,但现在,衣架是凌乱的,衣服只是看似整齐但毫无章法地挂在里面。
再打开一扇门,张春热血冲脑,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不能再脑梗了,再梗一下,弄不死姓裴的,她自己就先死了。
把户口本塞回席梦思下面,把衣柜门都关上,假装不知道躺了回去,不久后裴厚德洗完澡出来,见桌上的面条全涨开了,进来问:“怎么没吃啊?”
“没胃口,我睡一觉。”张春背对着他,紧紧抓着床单,克制怒气,“你也休息休息吧。”
裴厚德打开抽屉拿睡衣,想了又想,便说:“有件事……想问你。”
张春目光冰冷:“什么事。”
裴厚德打开衣柜说:“这锁怎么坏了,你弄坏的?”
张春噌地一下坐起来,这就是刚才让她差点又发病的事,便冲口而出:“我还想问你啊,这抽屉上的锁呢?”
裴厚德说:“天地良心,我要是晓得,我不是人。”
张春脑筋飞转,忽然想起她在杭州的时候,女儿给她打电话,问她要户口本,说是学校要复印件,她就告诉女儿户口本放在哪里,会不会是女儿拿走了房产证?
可是不对啊,她光拿房产证干什么,她就算把这房子卖掉,她也要带户口本才行的,她光拿一个房产证干什么?她既然知道东西在席梦思下面,她撬锁干什么?
“是不是女儿砸的锁,会不会她要拿钱?”裴厚德这谎,是越扯越大,可他总不能说是自己搞的,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家里没现金,现在每个月就等你开工资,哪里来多的钱。”张春挫败极了,她脑子里一团浆糊,打了那么多溶栓药根本没办法让她清醒,老公不可靠,女儿玩失踪,她的房产证也找不到了,全世界都在和她作对。
她甚至不知道,房产证到底是被女儿拿走了,还是被裴厚德拿走了,甚至于,万一他们父女俩联手起来,就想活活气死她呢?
“我先睡一觉,头疼死了。”张春躺下,现在什么人都靠不住,她要先保住命。
裴厚德松了口气,关上柜门,说道:“你好好休息两天,家里的事我会弄,你想吃什么跟我说,我给你烧,什么都没身体要紧。”
张春一言不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拿到所有的钱。
此刻,裴雅已经收到“线报”,知道妈妈出院回家,虽然看不见家里正在发生什么,但她早就和林西成说过,很可能自己失踪的第一天,妈妈就已经摸过席梦思发现房产证不见了。
下个礼拜弄堂里拆迁的风一吹,妈妈一定会满世界找她,但现在就算找到她也没用,房子已经不属于他们家任何一个人。
和林西成说这事时,裴雅的手机响了,电话那头再也不会是妈妈的尖叫怒骂,她接电话都没这么恐惧了。
文文去接电话,林西成也收到朋友的消息,有个聚会邀请他一起,让他有空就过去。
林西成之前工作时,很多朋友平时都没少麻烦,还没来得及还人情,他就辞职了,现在人家不疏远他,有好事总还想着他,他不能伤了朋友的心意。
只见文文出来说:“是我们主任,关心我身体怎么样,还说学校的教师节和中秋节福利,有我的份,让我下个礼拜回学校去拿一下。”
林西成说:“我送你去,不过我现在要出去一下,朋友有个聚会,你自己弄晚饭吃,注意安全,别切到手,文文,你的手很值钱。”
两人玩笑着道别,林西成一走,裴雅便开始清洁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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