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晴在宫里被关得快要发了霉,数风数雨数碗筷地来了七七八八次,没有腻也烦死了。
小皇子满慈宁宫的打听却没问出个有用的法子来,倒是听了一箩筐没用的瞎招数。
而本应该最了解太后的松月......
说起来他上一次和太后见面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上一次被太后夸奖声音好听的时候是几年前了?
上一次得到太后恩赐的时候......不对,那时候他太小了,所以还未曾被带过去......
这么一分析,本来鼓起勇气想要帮助魏晴的松月突然就有了几分寂寥。
风一吹过,化为苍白飞灰的可能性都有。
玉面少年郎仰头四十五度,眼睛没有焦距地看着远方的天空。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争取着试试看。
只是面首未得到传唤不得主动面见太后,松月也没有法子求得太后圣颜。
他曾试过装病,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躺在自己院子里的地上,但是躺了一个时辰也没见到有人来救他,后来他坐在亭子里分析了好久,终于明白———他不曾与太后宫里的太监或者其他面首有过什么不错的交情。
他也试过贿赂,故作镇定,同样面无表情地走到一个宫女面前,可是还没等他走近,那宫女就跟见了洪水猛兽似的窜得飞快。
松月在原地顿了顿,先是茫然地摸了摸自己依旧好看的俊脸,然后猛地转身向后看去——并没有什么东西。
沉吟片刻,松月恍然大悟,从记忆深处将“宫女私会面首当斩”这条规矩翻出来,毕竟他从没遇见过今天这番事情,又因为小皇子而在后宫行走了些日子,对宫女这种生物早已见怪不怪。
找到了原因,松月脚步轻快地走向一个老太监,甚至有些愉悦地从袖子里掏出私房钱在对方眼皮子底下晃过去。
而刚刚传授了小皇子撩妹经验的陈老太监心智还停留在儿童阶段,一见到松月手里的一袋子钱,下意识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金子,炫耀似的也从松月眼皮子底下晃过,然后插着腰大摇大摆地走过去。
......这个操作,就让松月真的看不懂了,但毕竟陈公公是太后最信任的总管,并且还没有养老,思来想去,他将对方的嚣张当成是某一种慈宁宫的流行元素。
于是刚开始接触慈宁宫大环境的松月学着陈总管嚣张的姿势,插着腰大摇大摆地走到年轻总管的面前,友好地朝对方笑了笑,掏出自己的私房钱。
然后被没收了......
主要是对方的动作太快,而且过于自然了,让松月没反应过来,而反应过来以后却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一时之间求助无门。
钱没了,人没找到,事情也没问着,回小院的路上,松月的背影更加寂寥了些。
还是那个院子,还是那个石凳,还是那片天空,还是那熟悉的四十五度,还是那个优美的侧颜,还是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睛,松月坐在那里,可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最近小皇子也没有来找他,也出不去,明明是兵分三路的拯救行动,却似乎帮不上什么忙。
思来想去,松月决定乖乖待在自己的小院子里,除了必要的去门口领一份饭食,其他时间都不出院子。
没能给予她什么实质性的帮助......只能陪她一起体验一番被禁足的感觉……只是不知道有无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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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殿比正殿安静了许多,沈青君踩着石砖沿着弯曲的小径行走,很容易就想到以前还在将军府的事情。
将军府伺候的下人不多,父亲很少浪费多余的钱雇用一些没有什么必要的人口,母亲又喜静,也是这般没有多余的声音。
从前还在府里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带着青团悄悄走到父亲书房,为讨论兵法的父兄送东西。
有时候是父亲落下的竹简,有时候是母亲亲手做的宵夜,有的时候,只是想过来坐在他们身边。
反正父兄皆不是腐儒之辈,从未禁止她读书学习,反而乐得一同探讨,偶尔引起三个人的一番关于排兵布阵,领兵治下的争论。
父亲对她既赞赏,却又忧虑,虽一视同仁地传授了她和哥哥学识与武艺,但有时也会遗憾她是次女而非次子。
没有人知道,沈家子弟大多对兵法谋略烂熟于心,论骁勇善战,她比不上哥哥沈墨,但论融汇贯通、得心应手,哪怕是沈墨也比不上她。
没有人知道,将军府中供奉父亲与祖辈牌位的祠堂里,摆着的另一套精铁玄甲,其实属于她。
没有人知道,哥哥和她,都走了与各自想象中完全不同的路。
而如今数年过去。
她终于可以再见到兄长。
沈青君站在门栏前面停顿,可迟迟没有踏进去。
娘亲曾经说,他们是兄妹,血脉相连,亲密无间。
哥哥变得更加稳重了,卸下了甲衣的肩膀比以前要宽厚,身上有洗不掉的严厉气息。
从背后仅仅能看到他的下颌,形状如刀雕斧凿,冷漠而坚硬。
父亲为哥哥请过的先生说,公子人物潇洒,倜傥fēng_liú,将来必有一番作为。
然而哥哥戍边多年,那些期望已尽数磨损殆尽,他如今彻头彻尾的是个武将了。
沈青君看着他的背影很久很久,久到青团端着糕点茶水的手都有点僵硬了。
青团转头看了她一眼。
沈青君分明没有流泪,只是非常怔忪,一直愣愣地盯着对方,仿佛要确认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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