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未退,透亮的光,忽明忽暗。
宁采臣被早早打发了回去,月下只有两个人,一前一后,隔着银河。
“小二,来壶女儿红!”墨北跌跌撞撞的按住木桌,略微有些醉气。
街上酒摊的老板嘿嘿一笑,一甩白毛巾:“爷,来咧!”
“这是新酿的,还泛着香呢,您闻闻!”
墨北凑上前,憨厚一笑,刚想抱过来,便被人一把夺了去:“我们回去。”
“回去?”墨北抱着双腿,蜷缩在木椅上:“回哪去?”
“离开南瓜的北北。”
“能回哪去?”
耶律千枭一把将她揽紧怀里,抱的用力:“墨北,除了江山,朕什么都能给你。”
所以,你能不能看眼前的人,有多在乎。
墨北推开他,冷笑一声,抱起酒坛,喝的长发沾衣。
“你在怪朕?”耶律千枭笑的恍惚,干脆坐下来同她一起喝,即便为了能带她进宫找南瓜,三天三夜都没合过眼,吃过东西,还是空腹喝下一大碗女儿红。
“朕……哪里错了!”他低声辩解。哪里错了?廖城战火连天,千万百姓等着他借兵回去,留下墨子,可能吗?他来凤城,就是为了找她!
墨北看着他,突的蹦出一句:“我和南瓜都是孤儿。”
“她以前没姓,便随着我姓了墨。”
“我从小就想有个容身处,大嗓门的母亲,沉默寡言的父亲,永远都护着我的哥哥。”
“南瓜说,她能一兼数职。”
“然后我们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粘在一起。”
“她很爱玩,也很单纯,吃东西的时候就像个小孩子。”
“真的很让人心烦,对不?”
墨北说到这儿,嘴角一勾:“可是就喜欢她那傻乎乎的模样。”
“自私的以为,那就是永远了。”
“但看到北堂皇,我才知道。”
“有些东西,我给不了南瓜。”
“比如一个家。”
她说的风轻云淡,执杯的手却颤个不停,轻轻一昂头,清酒入喉,呛的直咳。
耶律千枭不说话,将她横抱在怀里,如魔似仙,长发垂肩,字字顿音:“我们回廖城,回家。”
寥寥一句话,消在墨色里,久久未退。
木桌上的碎银,折射出酒光,好似一串串朱砂银泪。
翌日,艳阳高照,凤凰楼天字号雅间,竟来一个人,明黄的秀龙外袍,在这小楼里格外扎眼。
复古雕花的桃木长桌上徐徐冒着热气,仔细一闻,便知是酒香。
桌面中央倾斜放着一盘珍珠黑白棋,黑子霸气,白子睿谦,彼此厮杀,丝毫分不胜负。
他浅笑,他亦邪笑,彼此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激赏。
北堂玺梵纸扇一合,先礼后兵:“阁下好棋术,可战场往往不似棋局。”
“以人为棋,以天为盘,朕领兵打仗,从不手软!”耶律千枭霸气不减,反食十子。
北堂玺梵微皱浓眉,笑了笑:“那若是没兵器呢?”
“呵,陛下终于说到兵器的事了。”耶律千枭淡饮浓茶,却也不急。
北堂玺梵一挥袖,吃进五字:“阁下手下的桃北少,文武双全,这般一个能人放在我轩辕,定能一展鸿图。”
“陛下不妨直接说出来历。”耶律千枭大掌一顿,双眸微眯。
墨眸盯着对方的耀瞳,北堂玺梵淡淡的说:“如果阁下能将桃北少留在凤城,朕定将兵器借与廖国。”
哐当!棋子如花般滴答滴答落了一地,耶律千枭冷笑扯唇,嗜血如魔,只吐三个字:“不可能!”
似是没料到他会立刻拒绝,北堂玺梵的一愣,惊愕道:“阁下可以考虑三日。”
“朕无须考虑。”耶律千枭回眸,冰冷如霜。
世人都说千枭王为人阴毒,为得天下不择手段。可如今这般,到让北堂玺梵有些摸不到诧异:“阁下有没有想过拒绝朕的下场?”邪魅的侧脸多了一抹冷寒:“借不到兵器,这仗定是一敗!”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耶律千枭捏起手指的黑子,用力一执,入木三分:“朕不会败,纵使败了,也不后悔!”
北堂玺梵知晓再谈下去也没有结果,摇扇起身,丢下一句:“阁下若是改变了主意,随时都可派人来皇宫寻朕。”
人走茶凉,耶律千枭把玩着掌心的纸鹤,倚在窗边,浓眉褶了三道弯。
“王上,你为什么要拒绝北堂皇的提议!”站在一侧的青龙,忍了又忍,终究还是多舌了:“没借到兵器的话,该怎么办呢?”
“那要等上十年才能与凰都抗衡啊!”
“王上,你.”
耶律千枭一伸手臂,打断了他的唠叨:“没了墨北,朕夺了敦煌又有何用?”
“朕早就等了十年,再等一个十年又何妨?”
“大不了就是苦些罢了。”
苦些?青龙颤着肩,气的浑身发抖。
自小到达的追随,主子的隐忍,让他看都心疼。
那叫苦些吗?
为什么所有事要自己一个人扛着!
为什么说的这么轻描淡写!
为什么你就不会放弃墨姑娘!
两人沉溺在思绪,再也没说话,却不见屋外的黑影一顿,敲门的手微僵,而后慢慢收回,如来时般无声无息。
是夜,三更响过,月满西楼。
咯吱~
墨北从房内踏步走出来,惊的青龙一愣。
“公子,你这是去哪?”手上还挽着一个包裹,不会是受不了主子的霸道,要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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