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天寿心里有两大愿望绝对不可与外人道,一个便是精忠报国,这是所有明朝太监的座右铭,说梦话都能不小心蹦出来,另一个便是兵败之前,自己能亲手杀一个皇帝,免得他死在鞑子手上。
怎么觉着这么矛盾呢,这人就是个疯子,坚定完毕。
“奴婢不觉着自己错了,可奴婢就是想发泄,故而他们说奴婢是条疯狗,到处害人,可在奴婢眼里,天底下人都是畜生,和奴婢一样,都是恶心的畜生,就是这些畜生坑害了大明。”
想问问庞天寿口中的天下人都是畜生,是不是也包括自己,可他情绪不太对,天浪觉着自己还是算了吧。
没想到庞天寿发泄一番后,抹了一把脸立刻就恢复正常了。
“故而如马吉翔这等畜生,饶是万岁没有明确给奴婢旨意弄死他,奴婢也会自己想办法。”
搞暗杀么?庞天寿没怎么避讳,那么大概暗杀某个大员的事儿他已经干顺手了,权不当一回事,前几位老板也很支持,他是疯子,有病例的疯子,杀人不犯法的。
天浪喉头咽了咽,感觉和这样的人聊天很心塞,又听庞天寿笑着说:“不过奴婢还是领会了万岁的意思,且万岁的手段更为犀利。”
夸我几句我心里就得劲儿了,你是个杀手,110呢,快来,他是个杀手。
天浪明显不信任他,否则当时不用说的那么含混不清,还让他也和马吉翔一起去,不过庞天寿的手段也很不一般,不但化险为夷,还能晚上回来和皇上促膝长谈一番,不管皇上的耳朵有没有塞住吧,合着是推心置腹表忠心,各种同皇上拉近关系。
大战在即,天浪不能让身边乱起来,能在侯性到来前干掉马吉翔说是好事,也可能变成坏事,他没有最终下决心连庞天寿一起干掉,便是需要在自己与侯性之间有个中人。
他们三人结党,虽然杀了马吉翔不杀庞天寿很是冒险,马吉翔的手下也很可能会造反的。
然而在另一个同党侯性没到全州前就能轻松感到马吉翔,说来也有些幸运。
天浪能意识到庞天寿活着的价值,庞天寿同样也能意识到自己的价值,不过这种价值对天浪来说是暂时的,庞天寿的表忠心是为了以后,还有他对全州之战自己能起到的作用的迷之自信。
等打了胜仗,立了功,你总不该还提杀咱家的事儿了吧?
毕竟从北京到南京到福建,到广州再到广西,一个空虚寂寞冷的老太监能绕着西太平洋海岸线步量了整个中国海疆,您别笑,应该替他骄傲啊。
能服侍过五代帝王的,千百年来太监这一职业中也是绝无仅有的传奇般存在,庞天寿相信自己绝对是前无古人的命硬啊,自己就是抗活,是打不死的小强,跟谁说理去,你爱谁谁。
可能正常人会觉着这种如履薄冰的生存方式很诡异,很令人不适,可伴君如伴虎,这种生活方式庞天寿早就适应了,对于皇上的杀心,庞天寿很能理解,也懂得规避,身为徐霞客一类的太监,他更是个冒险家呀。
燥热的夜晚,当准备明天大开杀戒的皇帝安静地睡去的时候,几只知了在后花园的树上鬼叫着扰人清梦。
不过没多久,叫声便沉寂下来了,从后花园的阴影里飘忽出一个披散着银发的老太监,一只手捏着个布袋子,另一只手横在胸前,给一只从院墙上路过有被他抓到的白猫做着躺椅。
“呵呵,黄金婵,等会儿把你们下油锅炸来吃。”
嘴上说要把抓来的金蝉下油锅,又和值夜的几名锦衣卫点了下头,而后老太监便来到院子里四下打量,寻思着刚刚上树有点儿耗费体力了,是该找个地儿歇歇脚了。
于是便警告了那只被他攥着两只前爪的白猫两句,随即盘坐在后衙庭院中的荷花缸沿上。
他连给自己找的座位都如此的另类,坐上缸沿,前面两腿悬空盘坐,后面缸里的水气滋养着他的臀部。
感觉缸沿还有些湿滑,便是用拿布袋的那只手刷刷两下,先是顺时针,而后逆时针拧了两下。
老太监的臀部纹丝不动,连腰板儿都是笔直,荷花缸转了几圈,缸沿已被他的长衫蹭干净了。
这下端坐起来便舒服了些个,坐着仰望夜空,星月悠唱,云影懒散地偶尔遮住弦月的一角,老太监定定看得入神,那只被束缚住的白猫挺无奈的。
那堵墙明明挺高的,自己的动作明明也很伶俐呀,可还是被一道鬼影给抓了来,不过老鬼用食指给自己按摩下巴的时候还是挺舒服的,如若不然,自己的猫爪功肯定会让他领教一下。
看不出这老鬼对自己有什么敌意,他还时不时和自己说话,天晓得他说的都是些啥,简直莫名其妙。
“咱家也不晓得自己是不是做对了,大猫,你不知道吧,世间人都把礼教挂在嘴边上来尊崇,实则人心都已经黑了,两片红唇也无法还原一颗心的颜色呀。
儒学,礼教,什么教都叫不醒这些装睡的人,干扰不到黄粱一梦啊。
不过大猫啊,他们还是聪明着呢,以为这样便骗过了所有人,装睡其实也挺有意思的,结果咔嚓一个地龙翻身,天崩地裂,大部分人便再也没机会睁开眼睛了,装睡变成了真睡,眼睛一闭呢,一辈子就过去了。
王象春、杨嗣昌、候询、周奎、马士英之流,咱家都想宰了,罪恶好似这黑夜,渐渐地扩散,黑夜多美啊!
咱家心里就少有不想杀的人,天底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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