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凶兽的殊死一击,苗女明明胜券在握,却是不躲不避,任凭其那镶嵌着漆黑尾珠的尖锐蛇尾,径直贯穿胸膛。
三头凶蛇之躯何其庞大,附带尾珠的蛇尾,更是粗壮无比。苗女修为虽是精深,但论肉身坚韧,人体却终归是要逊色那天赋甲胄的凶兽一筹。殷红的血花,眨眼间,从苗女的胸口晕开,血色斑斓。
李沧澜一行,皆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惊到说不出话来。明知眼前所现,皆是已成定数的往事,众人还是情不自禁的为其感到揪心。前辈这又是何苦?
方铁男精通医术,对这一击的认识,相比于李兰二人,来的还要更加深刻。这一刺,直没心脉而过,依这人世间的医理,便是大罗金仙遭此重创,横竖也是一个死字。
凶兽这一击力道虽大,却颇为迟缓。以前辈这般的修为身手,绝无失手的道理。没能避过,便只有一种可能。兴许她,自打与那三头凶蛇重逢的一刻起,心下便已暗下了死志。
望着前辈那苍白脸颊之上露出的释然笑容,方铁男多多少少体会了苗女那时的心境。
三头灵蛇深堕魔道,只因自己当初的一念之差。倘若其深陷其中,无法自拔,自己也是这世界之上,最没有资格审判它的人。唯一能做的,也不过是与其共同承担这份罪孽。
可就在短短十数年间,为三头灵蛇荼毒的生灵性命,又岂会少了。一切皆因自己而起,这一桩桩,一件件的血债,自己又如何能够心安理得置身事外?
一念至此,方铁男心中不由得一阵唏嘘。她悲哀的发现,直到这一人一蛇重逢的那一刻起,苗女之死,便已是成为了定数。以她那般善良温和的性子,除却以死谢罪之外,哪还有半条的活路在?
尾尖刺入苗女胸膛的刹那,尾珠染淋苗女之血的瞬间,前一刻还在张牙舞爪,不可一世的凶兽,却无想象中的狂躁,喜悦,呆立在原地,显然在它的潜意识里,也从未料想过这一击,会有可能得手。
暴戾,凶残的气息,一下子从它那遮天蔽日的巨大躯干之中消散,三只蛇头一齐低垂,像极了一个个做错事的孩子。那一刻,它仿佛又变回到了,那条安静蜷缩在少女竹屉之中的小蛇。
苗女因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的面孔之上,再度绽放了那久违的笑容。在这世间,没有人能够轻易为难一个金丹境的高手,除非她想自己难为自己。
修为达至金丹境,便是肉身遭遇重创,精神魂魄也可久久汇集,聚而不散。似是生怕自己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一般,身遭重创的苗女,却又硬生生的将自己的灵魂之力,强行分割成了两份。
如今这遗留在万毒珠之中,飘荡百年而不散的,便是其中之一。
至此地步,纵是苗女修为通玄,却也早已是油尽灯枯。只见她缓缓扬起带血的手掌,用尽浑身最后的力气,亲自动手,一片一片拨开,蛇尾之上覆盖的鳞片甲胄。
将那黑色的珠子,从贯穿己身的蛇尾之上,硬生生挖下。蛇尾鳞片颇为坚韧锋锐,她也早已是不管不顾,仍凭双手划伤的血肉模糊。
这颗珠子,曾救人无数,但其中所蕴的歹人邪念,却也是三头灵蛇堕落崩坏的根源。人心之险恶,怎是区区小毒所能比拟,便是千万种毒,却也是远远不及。取名万毒,是以此因。
尾珠之于灵蛇,即是法宝,也是命门,虽是生在尾端,却储蓄着其多年积累的妖力精华。其重要程度,可想而知。灵蛇明知离珠必死,却也任由苗女这般,宛若抽丝剥茧一般,一点一点剥去其外部鳞片,将宝珠从尾端挖除。
其所承受之苦,与人界凌迟,又有何分别。纵是剧痛钻心,这一人一蛇,却皆是没有发出一声响动。安静的等待时间,取走他们最后的生命。
幻境至此,已变得颇为混沌而模糊了。李沧澜能清晰感受到意海之中残存的那一丝神念正在不断涣散。
没想到这一颗小小珠子背后,竟还牵动着这样一段荡气回肠的恩怨情仇。联想到先前所观的所有场景,竟都是由这小小一分神念提供。李沧澜对幻境之中,那位苗女前辈的敬仰与惋惜,不由得又多上了几分。
要维持这样一场栩栩如生的幻境,所需的灵魂之力不可估量,以李沧澜现今修为,更是难以想象。而这所有,却仅仅只是先人遗留在一丝神念中的蕴藏,金丹境的玄妙,可见一斑。
倘若苗女前辈惜命一些,以其这般天纵之资,假日时日,或许当真便能能习至那金丹境后,未知的境界,勘破芸芸众生,心心念念的长生不老之秘,成真仙人。
转念一想,李沧澜又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太过天真可笑。苗女前辈心中所盼之事,从来便与这修为进境,武功高低全无干系。
比起长生不老,称霸天下,她更愿意过那种平淡的生活,做一个平凡的母亲。她之死,是为偿心中所亏,不得不死。
无心插柳柳成荫,也正是凭借这份超凡事外的出尘之心,她于这修道一途才能如鱼得水。倘若她真是那般利己惜命之人,修为相比现在,兴许反倒不如了。
那一抹苗女残存神念,特地费心尽力勾勒了这样一场恢弘的幻境,其目的,自然也非是为了向众人卖弄高深法力。
只见那愈发透明的白色光影手中,蓦地燃起一团灵火,燃动的绿芒之中,依稀闪烁着一张叫李沧澜熟悉的面孔,温和天真,这一团绿芒,竟然是菲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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