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她死了,他以为夜家绝后了。
萧北鸢眼眶也湿了:“苍天有眼,夜家还有我。”
老人又揉了揉眼睛,蓦地想起什么,指了指墙上的画:“小拾壹,你不记得了,我画的是你呀。你再仔细看看?”
萧北鸢又一次目瞪口呆,脑子里嗡嗡的,像是千万只蜜蜂在耳边飞。
画上的小女孩是她,怎么可能?
看她那表情,辜老疑惑极了:“小时候你爷爷经常带你来我这里,就在那棵梨花树下荡秋千,你不记得了?”
他扯了承颐一把:“喏,画上画的那个抱着你教你写字的哥哥,就是他,你不记得了?”
如果说辜老的第一句话已经让萧北鸢震惊,那么第二句话直接像是子弹一样,射穿了她的心脏,让她摇摇欲坠。
承颐赶忙扶住她,让她站稳,怕她摔倒,手虚虚扶在她后腰,没松开。
萧北鸢觉得不止脑子里嗡嗡嗡的,浑身都嗡嗡的,她晃了晃神,看了看承颐,又看着辜老:“您的意思是……我和承颐……”
明明脑子里千头万绪,但是嘴上却不知道怎么表达。
“那两年承颐经常往我这里跑,你爷爷带你过来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承颐带你玩教你写字。小拾壹,你真的不记得了?”辜老说着在承颐手臂上拧一把,“臭小子,你也不记得了?”
承颐笑得腼腆:“我怎么可能不记得?刚才我让她猜,她愣是没猜出来……”
怪不得他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怪不得他说话怪怪的,现在全都找到了合理解释。他说的就是她,是她没转过那个弯,一直以为是欢喜来着。
再仔细一想,她和承颐第一次认识,是在一次野生动物保护摄影展上。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他很熟络,追着她要电话号码,追着塞名片给她,当时她还奇怪,这个人是不是有点自来熟。后来他主动加了她的微信,时不时给她发一些非域野生动物的照片,还跟她聊一些野生动物保护的趣事。一来二去,两个人熟络起来,那几年她在国外,偶尔几次见面,都是他给她送东西。
有时候是吃的,有时候是小玩意,有时候是野生动物的照片,有时候是他拍的各地的风景。
那时候她很向往他的生活,提出来让他有机会带她去非域。她说一次,他答应一次,只可惜一次都没有成行。
有一次她生日,他从天而降,给她送来她以前最爱吃但是现在已经不生产的糖果。两个人去看电影,她问他:“大叔,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看着她笑了笑:“因为你让我想到一个人,一个认识很久但是再也找不到的人。”
她开玩笑:“不会是你女朋友吧?”
他笑了笑摇头:“是一个妹妹……”
萧北鸢向来不喜欢八卦,所以也没有多问,后来更是把这件事忘记了。
现在想起来,如果辜老说的是真的,那么承颐应该是那会儿就认出她来了,所以才对她那么好?
他们小时候认识,是夜家和华家本就认识,还是因为辜老,她和她才有交集?
萧北鸢看着承颐:“你早就认出我了是不是?所以故意接近我?”
承颐一脸无辜:“冤枉啊我,一开始真没认出来是你,只是觉得有点熟悉。我对天发誓……”
“那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一开始他还想打太极,但是萧北鸢盯着他:“实话实说啊,你别想蒙我,我聪明着呢。”
承颐求救的眼神飘向辜老,老人正想说话,萧北鸢的声音响起来:“你看辜老干什么?想联合起来骗我,我不是小孩子了,休想骗我。”
辜老吓得别过脸,假装看画。
承颐咳嗽一声,投降似的摆摆手:“好好好,怕了你了,我说还不行么?认识你之后,我查过你,查到了你养父母,顺藤摸瓜就查到你了。”
萧北鸢半信半疑,但她的目的并不是细究这些,她的目的是找辜老问一问当年夜家的事。
既然是当年夜家的事,那么承颐在,是不合适的。
得想个办法把他打发走。
但是,怎么像个合理的又不会引起他们怀疑的借口呢?
“大叔……”
承颐看着她:“怎么了?”
“我跟辜老……”
“小拾壹,走走走,我带你去看看……”辜老是很激动的,拉着萧北鸢到长廊,指着院子里的一草一木,絮絮叨叨,“那棵梨树你还记得吗,以前承颐经常抱着你在那荡秋千。秋千坏了,一直没修。我要是知道你还在,肯定会提前修好……还有那石桌石凳你还记得吗,我跟你爷爷在哪儿下棋。那些花花草草,不知道换了多少批,以前你调皮捣蛋,老是把我辛辛苦苦栽的花草打碎了……”
说实话,萧北鸢的记忆中,有几段是缺失的。小时候和雷凌的那一段,有关夜家的有些片段,还有现在辜老说的这些片段,她是真的没印象。
“辜老,抱歉,我不太记得了。”
辜老叹息一声,撑着栏杆:“不怪你,夜家出那么大的事,你受了惊吓,不记得也正常。”
老人看着她,眯眼:“你可还记得,你以前喊我什么?”
萧北鸢:“……”
倚在门口看他们的承颐,笑了笑,走过来和萧北鸢站在一起:“你以前啊,胆儿挺肥,揪着我干爹的胡子,喊他‘老辜头’,喊着喊着就变成‘老骨头’。”
萧北鸢挺尴尬的,低头笑了笑:“辜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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