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杨瑞霖的话,乐苹感觉心凉了。
她能听出杨瑞霖声音里的冷漠,这冷漠搭配杨瑞霖是令人错愕。长久以来,杨瑞霖给乐苹的感觉就像是荷包里的干花,你需要了便挂在腰上,甚至可以放在枕边,不需要也没关系,能带在身边即可,而现在偏偏有人告诉她,那种浅黄色的、香味淡雅的小花骨朵是从带着尖刺的根茎上采摘下的。
悲伤北德镇的命运,担心霍青娘与林婶的处境,又有一丝丝自我怀疑参加进来,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是过于依赖身边的人,也习惯性地把他们的娇惯当做正常。
没关系,毕竟乐苹还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至少现在她明白,自己要知好歹了。
“确实没用。”良久,乐苹答道。
隔着门,杨瑞霖摇摇头:“等你冷静下来,跟我说说你这些日子做了什么,相识几年,也算友人,可以谈心的。”
“嗯,等一会儿。”
乐苹应下来,尽管她压根不知道该如何讲自己的事情。
“你的变化很大,苹。可能苹自身察觉不到,但我可以感觉出来你……”
杨瑞霖在讲,乐苹却有点恍惚。
她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才会选择靠近哥哥李染生的地方,可能是想见哥哥了吧,也想着自己长大了,能帮则帮。
再怎么说,她名头上也曾是国师的女儿阿。
乐苹笑笑,摸摸脸,才发现脸上同样是凉凉的。
*
乐府。
白秀温喝了一口白茶,暖呼呼的热茶咽下去,微甜的滋味仿佛带着何栀的影子犹疑不去。
白茶是何栀喜欢的。
有时候白秀温会想,该怎么端正坐姿,怎么优雅地谈吐,才能像何栀一样,成为一名端庄大气的乐府夫人。
但她觉得自己做不到,她成了乐渠森的小妾后,读了许多书,渐渐地灵透了一点。
乐渠森之所以对何栀那么在意,是因为何栀死了。
白秀温是如此认为的。
很多诗人也会思念什么,都是因为得不到。尽管读了一些书,她的想法依然缠杂个人情绪。
白秀温“哼”了一声,嘀咕道:“不知足。”
北方的临国发生暴乱,少数人逃难,拖家带口前往曌国,同时发生了小范围冲突。
身处洛阳,白秀温并不觉得害怕或是恐慌。
真打起来,战火不会那么快波及到这里,等打到这里了,估计他们早就做好准备跑路了。
“赶明儿做身新……”白秀温一边放下茶杯一边对身旁说什么,忽然想起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喝茶。
她没良心的儿子乐彼才不会陪她喝茶。
等候在一旁的丫鬟以为白秀温要吩咐什么,凑近了,却见白秀温挥挥手道:“不吃了,点心做的是越来越难嚼了。”
说罢,白秀温用帕子擦擦嘴角,倒是多了几分俗气。
病来如山倒,曌国皇帝躺在龙床上,气色不错。
早些时候,太子连同其他皇子皆以为父皇是装病……时日渐久,皇帝陛下形容枯犒,眼睛却依旧拢合了天上日月。
严淡人时常前往宫中探望。
他既希望父皇死,又有些许难言。
如果靠刀枪、靠士兵,严淡人不觉得自己一定会输给其他兄弟,所以他不介意用战争换取一切。但血脉至亲,到底是会琢磨的,严淡人自认没有冷血极点。
“母后的荣光,全部寄托在你兄弟二人身上了。”皇后——严淡人的生母,迫不及待且过于兴奋,她时常忘记自己的身份,命令宫女们退散,独自走在长廊里,一步一步,好像抵达了什么遥不可及的奢望。
她可能是很恨一个人吧。
“母后,您的荣光只是您的。”严淡人转头看向角落,轻声答道。
母子俩谁也不瞧谁,各执一言。
“儿臣告退。”
严淡人规规矩矩地行了礼。
*
乐苹万万没想到会在军营遇到程三。
活生生的程三。
程三灰头土面的,跛着一只脚,两眼无神。他无意间扫到闲逛的乐苹,瞳孔微缩,暗淡光芒闪过,继而有些茫然,双唇啜嗫,不知该不该喊。
三步一打盹,他慢慢地靠上前去,直至乐苹也将视线投向他。
乐苹变得细致了,肌肤相比先前白净,衣服也讲究许多,虽然不穿裙子,零星几个小物件装饰在脑袋和腰带上,倒也有种大家闺秀的气派。
而程三,仿佛一个落难的乞丐。
乐苹一时间没有认出程三,她只当是馋女人的士兵,不予理睬,走了两步,却见那脏了吧唧的乞丐士兵依然跟着,才打算呵斥两句。
“欠?”乐苹问道,彪悍的风格酷似左右。
“吃……吃苹果……”程三隐隐有些丧气,甚至不敢直视眼前的贵族小姐。
接下来的时间,乐苹靠着哥哥李染生行的方便,带程三去洗干净,换上舒适一些的衣物,另外吃了午饭。
期间,程三想说点什么,乐苹只是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便把北德镇的一切卡在了他的喉咙里。
她表现的太过从容,甚至是冷漠,与程三记忆中那个含蓄的小仙女有着戏剧化的差异。
但程三还是喜欢她。
他极其纯粹地喜欢着她。
打扮一新后,程三才有勇气直面乐苹。
乐苹一只手托腮,示意程三坐下。
程三略显拘谨,小心地坐在椅子边缘。
程三也不是那个咋咋呼呼的泥小子了。
“程三,除了你,北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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