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边际的天空,一眼望不到边的雪地,渺小而沉默的村庄,几个穿着厚重衣物、手执长枪的士兵麻木地巡逻。
遥遥望着迟冉所在的村庄,她听见身旁的人说:“现在开始,我是杨瑞霖,你是迟苹果。”
久违了,迟苹果。
她点点头,道:“杨先生,我们怎么进去?”
虽然没有抬头看杨瑞霖的表情,但迟苹果知道,杨瑞霖正谦和温柔地微笑,低头瞧着自己:“直接走过去就好。苹果,我有点冷。”
男子的手,极其小心地握住迟苹果的手,隔着手套,不知道能传递多少温暖。
迟苹果呆呆的,恍然间回到了九岁磕破膝盖的那日。
一步步的,二人走进了村庄,士兵没有阻拦二人,只是隔一段距离尾随。
很安静的小村庄,唯有风吹雪的声音,像是一声声唏嘘。
在村庄路过几户人家,杨瑞霖上前去敲门,说是要买些吃食。
里面的人往往开一道门缝,用警惕的眼神打量身穿蓝水绿棉衣的小姑娘,再看看似乎是两人中拿主意的灰衣男子。
然后关上门。
天寒地冻何尝不是一种荒凉。吃食已经不能用几张银纹票来判断价值了。
杨瑞霖不急不躁,拉着迟苹果一家家一户户敲门。他问人买吃食,却绝不往村子中心迈一步。
而迟苹果每每看见那一条条门缝,总是期翼开门人会是迟冉。
察觉到有人尾随,迟苹果捏捏杨瑞霖的手,并不声张。杨瑞霖回头朝她笑笑,耐心地询问下一家。
大概是第六家,一条细细的门缝,豁然敞开,熟悉的声音满是惊喜:“苹果?”
开门的,是一个三十岁的大叔。大叔双眼深陷,胡子拉碴,发丝凌乱,脸颊还有伤痕。
这是迟冉?
迟苹果心头微酸。
“哥……”迟苹果刚要扑过去,右手传来阻力,杨瑞霖的手握的很紧。
迟冉眼神划过两人牵着的手,一瞬间失落与自惭交织,他转身让开一个可供人出入的空隙,让二人进屋说。
温暖的热气扑面而来,关上门,迟苹果丢下帽子、外衣,踢了靴子,直接跳到迟冉的床上打滚。
迟冉悄悄看了一眼表面云淡风轻的师父,一边帮妹妹拽下浸湿的足袋,挠她的脚心,一边招呼杨瑞霖道:“师……师兄,那边有椅子,别站着。呃,苹果,你居然踢我!”
昨日杨瑞霖要迟冉配合的,迟冉没有拒绝。
观看兄妹打闹的杨瑞霖感觉有些复杂,随口应了一声,到火炉旁坐下,伸手取暖。
“小土丫头,你怎么来了呀?让哥哥好好看看,苹果是不是胖了?”迟冉托住迟苹果的脸,揉了揉,“胖了!”
最后两个字铿锵有力。
迟苹果神情呆滞一瞬,头顶直接磕上迟冉的脑门!
正端着茶杯准备喝口热水的杨瑞霖,看见兄妹俩脸对脸差点亲上,险些把杯子捏碎。
“呃——”迟冉吃痛,后退两步,“苹果,你怎么打哥哥……”
迟冉捂着额头,温声软语的好不可怜。
迟苹果最看不得迟冉软乎乎地讲话,她咬咬指头,跪坐在炕上,睁圆眼睛道:“那我……帮你刮胡子好不好?”
“还得帮哥哥剪指甲,”迟冉的两只手,指甲盖掀了三个,“都做完了,哥哥带你吃好的。”
“成交。”
迟冉转身拿了一把小刀递给她,怕苹苹嫌自己脏,他找人要了些热水洗脸,然后在脖子围了一块长布回来坐好。
迟苹果翻出手帕,擦一遍迟冉浸泡了热水的脸和双手。
接着她用小刀紧贴迟冉的皮肤,刀刃缓慢擦过,进而割掉胡子。迟冉身上有味,但她装作没闻见,认认真真地帮迟冉刮胡子。
做这些,对迟苹果来说是非常熟练的,她以前经常帮迟冉刮胡子,迟冉也经常给她洗衣服。
少女用大拇指和食指揪着迟冉的下巴,刀刃给人一种细密体贴的冰冷触感。
脑中闪现这几个月险些被人杀或是险之又险地杀了别人,迟冉抖了一下,紧闭眼睛。
“你别动。”
“好,你慢点,哥哥害怕。”
刮完胡子,迟苹果拿生锈的剪刀给迟冉剪指甲。
“哥,指甲是怎么掀开的?”
“没事,不疼的。爬山的时候,手冻僵了,后来暖和了才发现,剪掉就好了。”迟冉眉眼含笑,一会儿低头看看苹苹,一会儿又抬头暼暼坐在角落的师父。
沉默良久的杨瑞霖朝徒儿迟冉歪歪头,末了把茶杯靠在唇边,却发现杯子里压根没有水。
罢了,反正,他不渴。
杨瑞霖放下杯子。
说到底,迟冉是杨瑞霖看着长大的,徒儿什么心思,当师傅的不会不明白,但要是让杨瑞霖这个活了千百年的老家伙选择放开苹——不可能。
迟苹果的这一世是特殊的,错过了,不知道还要眼睁睁看她消失多少次。
长幼有序,尊师重道之类的,杨瑞霖不会太强求迟冉去做,能不用他反过来给自己徒儿养老送终已是莫大的安慰。
同样的,任何人都能要求杨瑞霖离开苹。
“师弟,”杨瑞霖倒了一杯水,“北德镇出事了。”
闻言,迟冉抓住迟苹果的肩膀左右看看,问道:“苹苹,有没有受伤?”表情毫无惊讶。
“没……没有。”胳膊上的箭伤,已经结疤了。
“师——师兄,北德镇怎么了?”
前两天,二皇子严淡人将几张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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